从地铁站出来,外面的风还有点冷。拿着手中的地图开始了这段旅途。
在路上的开始,似乎没有那么顺利。市区的路线很复杂,我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地图上的失之毫厘,要付出的是差之千里的路途。在市区一个小时不停的穿梭后,我终于回到了正确的路线。之后的行程,我学会了每走一段路就确定自己的路线有没有出错。
在路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自己很清楚我不知道。第一次看《on the way》是在高一。到现在为止,已经看了不少于4遍。那时喜欢这本书的原因是觉得在路上的故事讲的就是我和身边朋友的故事。里面的每一个角色都能让我想到身边的人。而每一次看完后都会想象自己在路上会是什么样子。在中国是否也能如此畅通无阻?直到两天前,在路上对我来说都只是想想而已。两周前,看了翻拍成电影的《在路上》。故事的叙述与情节和我的预期相差甚远。然而不管精不精彩,故事都只是萨尔与迪安的,和我毫不相关。我的故事也要从自己的在路上截取。在路上的想法也许就是在这一刻萌生的--徒步。后来的故事让我觉得这更像是一场搭车旅行。
从碧津出发,到穿过渝邻高速已经过了近三个小时,累的时候却不想停止,身体已经脱离了思维的限制,只是想一直向前。阻止一个人前进的永远不是身体的限制,而是思想的退却。我在某一刻意识到我过于在意行程的进度,忽略了很多沿路的风景。冬天绝不是没有生机的季节,一路上空中不断随风落下的树叶,打在我的肩上,背包上。公路的转角处,收割的稻子堆放在一起。稻田里,鲜艳的绿色冲击着我的眼球。
搭车。在进319国道不久后,脑海中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仅仅是想。当我把它转化为实践却用了不下半个小时。我一直在说服自己,如果行动,搭车成功的概率是1%,而不行动概率为0。不管想法有多好在没有转化为实际行动之前,它的价值也只是0。于是我开始边走边留意身后的车辆。一辆大货车成为了我的第一个目标,我站在路边招手,它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很有礼貌的用风沙和灰尘回应了我。我望着延长一路的黄色尘土慢慢沉淀下来。第一次的失败让我有些失望。支撑我的是搭车成功的概率是1%,那么在100次搭车失败前,都拥有成功的概率。如果在100次后还没成功一次再绝望也不迟。
终于,在第六次靠边挥手时,一辆轻卡停在了我的前方。而这时扬起的灰尘可以代表我的激动。我拿着地图飞快向前跑去,跳上了车。这一刻开始,我的旅途才算作真正的在路上了。
司机是一个和我年纪相近的哥们。他问我去哪儿,我说只要一直往前就行。一番交流后,他知道了我徒步回家的想法。他有点诧异,但是与我的对话变得多了起来。他问我,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我说,没想太多,说走就走了。他又问,如果我走错路了怎么办?我回答,那就再走回正确的路径,从哪里出错就从哪里重新开始。不得不说运气不错,我们刚好翻过了一座山头才停下。他说,兄弟,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前面不远就到镇上了,你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319老路的车比较少了,剩下的路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跳下车,笑着说,兄弟,谢了。嘿,你的水!他从车窗把我落在车上的水扔了过来,我接住水,向他回应了一个笑容。差点没说出,嘿,是你的水!他右手撑在车门,左手伸出车窗对我挥了挥手,阳光恰好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我也挥了挥手,然后转身继续前行。
这次搭车,我学会了用兄弟来称呼在路上的人。想想古代,路上相逢多半会发生这样的对话。这位兄弟,只身一人去往何处。小生苦读多年,近日赴京赶考,望得金榜题名时。
向前走了20分钟左右后,到了那哥们说的小镇,一路上过来也没有遇到什么车。一阵熟悉的轰鸣声从身后传来。我回头,看见一辆破旧的蓝色轻卡缓慢向我开过来。我继续向前走,直到它再一次停在了我的前方。我跑上前,是刚才那哥们。他大声对我说,兄弟,上来!我再送你一段。我愣了一下,拉开车门跳了上去。太麻烦你了,真的是太谢谢了!没事,我也送不了你多久,到了前面的检查站,你就真的要全靠自己了。不得不说这哥们的行为让我感动不已。虽然这次只送了我不到5分钟,但对我来说却意义非凡。到检查站后,那哥们开着这辆摇晃的轻卡调头驶向过来的方向。
第一次搭车成功的经历让我对之后的旅程充满期待。有的人陪了你走了很久,你转身就会遗忘,有的人只是接触瞬间,却会难以忘却。
我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人,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对话,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前方的一切都在等着我留下印记。也许正因为什么都不确定,才如此充满诱惑。
蓝色的车影消失后,我又开始继续向前。我看了一下地图,那哥们说的旱土镇在地图上没有标识。但是能依据其它地名来确定我的位置。路上的车的确很少,直到十分钟左右后,才有一辆摩托车从身后开过来,我招了招手,司机是一位大叔。他问我去哪儿。我看了看地图说,石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对我说,那你慢慢走。然后一个油门,扬长而去。当时我就惊呆了,现在都还没能完全理解那大叔的行为。在路上,离路边不远的山坡有一个电视塔。我很想爬上去体验在上的感觉,一览在下的风光。然而我退却了,因为我不想停下我的脚步。路边一个坐在竹背篓上休息的大妈对我喊道,去哪儿?我提高嗓门回到,前面,很远的地方。弯道的尽头,我带着一丝遗憾看了最后一眼吸引我的高处。
邓家湾到回龙的路上有一辆货车和摩托车载了我一小段。开货车的师傅是个话不多,但很地道的当地人。我一上车,他就说他到前面就要分路,带不了我多久。我说,没关系,只要能往前走就可以。到岔路口时,师傅说,不好意思啊,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我忙说,哪里,真的太谢谢叔叔了。下车后的不久,又搭上了一辆摩托车。开摩托车的司机是个热情的大叔,一路上我们聊得很痛快。他问我是不是没赶上班车。我说不是,我只要往石船方向走就行,您能带我到哪儿就带到哪儿。他说,石船还有点远,还要走很久哟。我说,不管多久只要能走到就行。大叔把我带到了一个三岔口,他说,班车一天只有一趟,你今天是赶不到了,这里可以搭别人的车,车费也不是很贵,等一会儿就有车来。我下了车,对他说谢谢。他挥挥手和我说,干嘛跟我这么客气,别再跟我说谢谢了。我咧着嘴点了点头,被大叔的豪爽感染。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就转身向着前面的弯道走去。你不搭车啊?大叔豪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转过身,笑了笑,不了,我先往前走,路上再搭车。然后向他挥了挥手告别。
和大叔告别,走了不久后,我搭到了第一辆私家车。由于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在看见我挥手后,司机直接把车停在了马路的正中间。我上前说明了希望能带我一段的意图,车主犹豫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上车后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老爷爷,一个三十左右的阿姨,和一个小男孩。刚上车时,他们的脸上表情都僵硬。我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于是我先打破沉默,很他们聊了起来。当得知我徒步的打算后,车内的氛围变得好了很多,他们表情也放松了很多,开始主动找话题和我聊。问我从哪里出发的,目的地是哪儿,走了多久了,吃饭怎么解决的,睡觉怎么办,搭了多少辆车……老爷爷说我让他想起了他年轻的那段时光,那时的他常常翻山越岭,受了不少的苦。再看现在,汽车、火车、飞机,出行方便太多了。我说,尽管科技在不断地进步,但人们的思想在某些方面却退步了。就像徒步,很多年前,是人们正常的出行方式。而现在很多人却对此嗤之以鼻。我觉得这是人们思想的一种弱化。他说,年轻人想法不错,年轻的时候就是要多走一点路,看一下路上的风景,学会思考。我们讨论关于自然,关于青春,关于思想,关于人生。听年老的人诉说他们的故事绝对是一件明智的事,因为他们是在用人生过半的阅历和岁月的睿智在讲述关于这个世界。
他们在石船镇上后就要转319的支路了。我也在石船镇结束了和他们的对话。这是第一次有一家人开着车带上了我。从开始的不熟悉,不信任,到后来的开怀畅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正是在逐步交流中建立的。
走出石船镇后,我才开始搭车。一直走到了梅溪大桥都没有搭到车。地图上标注的梅溪大桥不过是近20米的石桥,与我之前想象中的‘大桥’相差甚远。过了梅溪大桥,有一段盘旋而下的发卡弯。我从旁边用石条搭的小路,一直向下跑,一会就穿过了这些迂回的弯道。穿过发卡弯后,由于地势偏下,有溪流经过,所以路面比较湿,再加上运石子和泥沙的货车是常客,用不少沙石给马路做了装扮,路面十分容易打滑。路上,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问我关于电脑方面的知识,我边接电话边走在湿滑的下坡弯道上。擦!不出意料地摔了一跤。我左侧身体着地,手中的电话在我叫出一声ca后,便由于左肘猛烈地撞击地面而自动关机了。估计电话那面的朋友正纳闷我没事骂人干嘛,骂完后还直接挂电话!躺地5秒后,我从地上挣扎起来了。地面湿润的泥沙如我所愿地为我增添了靓丽的色彩。外面的衣服,鞋,牛仔裤和背包的左侧都被敷上了一层泥黄色,面目全非,就像刚从泥塘里爬出。四个字形容,目不忍视。我拉起衣袖,左小臂被擦掉了一块皮,左肋下没有擦伤,但是肺部受到到了猛烈的撞击,不敢再剧烈呼吸,肺部一扩张就会感觉到疼痛。初步估计,是内部器官软组织受伤。发现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后,就要打算处理一下自己的衣裤了。毕竟谁也不会让一个泥人搭车。下坡底部的弯道处,有一个早已收割的水稻田,我打算到那里去清洗身上的泥土。到了后才发现,田埂离水面太高了,根本不好取水。于是我回到公路,准备找一户人借用一下厕所。走了3分钟左右后,我发现在一个二层平房前有一个露天的水池。我走到平房门口,打算给主人打个招呼,借用一下水池清理衣物。走近了才发现门是锁着的。于是我径直走到了水池边开始大清洗。幸亏我有先见之明,穿了一件布料光滑不进水的衣服。我脱下衣服,衣服的一大半都有泥,裤子也一样,厚厚的一层,轻轻一拍就掉下一堆泥。还好水池边上有几张旧的布条,我用这些破旧的布条整理了半个多小时才将衣裤鞋和背包表面的泥土大致清理掉。清理到一半时,这家的主人回来了,是一个四十左右的阿姨。我跟她说摔了一跤,想借用水池清理一下。阿姨立马就说,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段路本来就很滑,平时我们一般都往较干的地方走,你倒好,还走湿的地方,回来的路上看见一个跟你一样摔得浑身是泥的,怪可怜的,你等着,我开门去给你拿刷子和帕子,洗得干净点……在阿姨的热心帮助下,我的衣裤总算能看的过去了。
这一跤让我耽误了半个多小时。清理完,和阿姨道谢后,我又踏上了旅途。网上各种负面信息铺天盖地,关于贪污,关于腐败,关于黑暗,关于人情冷漠……可是你真的经历过吗?如果真的想知道,就自己去尝试。至少,我依旧不觉得人情冷漠。
经过几个斜上坡后,车流量变得较多了。我站在路边伸出右手,竖起大拇指,示意搭车。三个车队,都从我眼前呼啸而过。三个车队过了后,又有一辆现代从后面开来。我站在路边,在它离我很远的地方时就开始挥手,终于这辆有现代绅士风度的黑色轿车为我驻足。我追上前,司机打开车窗。我立刻说道,嘿,兄弟,能带我一程吗?去哪儿?长寿。上来吧。我大声说,谢了!司机是一个25左右的年轻人,副驾驶上坐的是他十岁左右的妹妹,后面还有一个和我一起坐在后排的是他的朋友,皮肤有一点黑。上车不久后,就和司机聊上了。他问我去长寿干嘛?我说回家。家在长寿?没有,在万州,要经过长寿。回万州,怎么走这儿来了?我打算徒步加搭车回家,走的319老路。和我坐后排一直沉默的哥们听到这儿时也开始和我搭话了。他问,你知道路吗?我拿起手中的地图摇了摇说,跟着这个走就可以了。那哥们,接过我手中的地图翻阅起来,嗯,我们现在在这里--梅溪村,还要过胆沟,张关,谢家沟,沙湾,沙溪,高家湾才到长寿。兄弟,我们到葛兰镇,你可以跟我们再走一段,你看,沿着319,过了长寿,还有十字村,八颗镇,凤鸣寨,付何镇,天台村,这些完了才到葛兰。他指着地图说,你看,你就跟着我们在这儿下就可以了。我说,那就太好了,谢了!没事,话说,你怎么不直接坐车回家。我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徒步回家之旅挺好的。疯狂,兄弟,你的做法太疯狂了,是我的话,就算把身上的行李都卖光了也要直接买张车票回家。我说这样回去也不错。和他聊了很久,聊工作,聊开车,聊社会,聊教育……之后他开始劝我到了长寿还是坐车回家。到长寿时,司机还把车停在路边问我,下去坐火车不?我说,没事,我跟你们到了葛兰再下,我先到垫江再说。司机便继续开车前进。到了葛兰镇的入口,和我一起坐在后排的哥们要先下了。车停下后,那哥们打开车门,下车后,他把车门半掩住,对我说,兄弟,一路上保重,记得到了垫江直接坐车回家。然后从兜里掏出50直接丢给了我,接着从外面把车门一关,径直跑向了马路对面。我当时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等我思绪整理好,那哥们已经过了马路,我只看见他的背影越变越小。司机也在这时继续启程,我还没来得及和那哥们道别。我将那50仅仅攥在手里,回忆刚才的情景。我在路上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换来同情,也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认可。只是想在路上就起步了而已。从某种意义上讲,这50让我心有愧疚,尽管那哥们充满好意。一直到葛兰镇中心下车时,我手都没有松开。葛兰镇到后,司机和我一起下车了,他走到我旁边和我拥抱了一下,对我说,兄弟,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自己要小心,祝你早日回家。我也拍了拍他肩膀说,谢了,哥们。
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有些事,你相信就存在,你不相信就不存在。这50更让我坚定了到垫江后还要继续走下去的想法。关于这个世界,你到底不快乐什么?很多时候都是自扰,当你学会相信,学会一个人以后,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你只是一个人,没有救世主,但总有一些人会给你温暖。我的前方充满了温暖,全都来自这座城市的陌生人。
走出葛兰镇中心后,我又开始搭车了。几次后,我才搭上了一辆深红色的轿车。开车的是一个28左右的青年人。车停下后,我立刻问道,能带我一段吗?去哪儿?垫江。这么远,我到普子就不走了,带不了你。没事,只要是往前走就行了,到了普子我就下。那你上来吧。上车后,我一直以哥哥称呼他。车上放着90年代经典的音乐,车速也不是很快。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不会多说话,就算好奇也不会多问。人就像车一样,开得很稳,音乐略带激情,却不张扬。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没有共同的话语,直到beyond的光辉岁月在车内响起,我们一起哼唱了起来。才谈论了一下关于beyond,关于音乐。到了普子后,他说,到了。我下车对他说,谢谢。他点了点头就把车窗摇上,然后开进了路边的小区。
普子下车后不久,我又开始边走边搭车。不久后,一辆黑色的吉普停在我的前面。我跑向前,听到司机问,去哪儿?垫江。15。哦,那算了吧。10块,不能再少了。我苦笑了一下,也想早点到垫江,就上车了。司机大概40岁左右。上车后,开始和司机聊了起来。聊了不久后,司机也知道了我一路的故事。他接着问我。你还在读书?嗯,重庆邮电大学。兄弟,这一趟我送你了。都已经说好价格了,不……这一趟我坚决不能要你的钱,你还在读书哪有什么钱。每家都有难念的经,别看我开车,说不定我比你还穷,日子不好过啊。我笑了笑说,叔叔,我现在连固定的家都还没有呢,我妈常对我说要有个房子就好了。我对我妈说,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健康快乐,有没有钱、有没有房才是之后的事,就算没钱没房,十几年不都这样过了吗?叔叔,我的心里,家人是第一位的。司机听了我的话后,很久都没说话。之后,他打了一个电话。是打给他妹妹的。喂,妹啊。今天我回来了。晚上6点准时到,你想在哪儿吃饭,跟哥说一声。我到了就来接你们。麻烦撒子,都是一家人。好,就这样,我到了再给你打电话。打完电话后,他问我,晚上在哪儿睡?垫江我有一个同学,晚上打算在他家睡觉,叔叔,我先打个电话给他。于是,我给进打了一个电话。进,我要到垫江了。真的还是假的?真的,还有四十分钟就到了。那好,你到了给我打电话。好。挂了电话,司机对我说。一个人在路上还是要小心点,这个社会上坏人多。我说,好人多。坏人多一些。好人多一些。还是坏人多。只要你相信,好人就多一些,你看我一路过来,遇到的不都是好人吗?司机就没有说话了。生命如此没好,没有必要一直将目光专注于黑暗的角落。之后,司机说他不会说普通话,让我用普通话跟客服问下垫江中医院怎么走。问了以后,我又把地图和GPS上的显示对照了一下,找到了医院的位置。路上,还有一个搭车到垫江的,司机要收5块,那人说太贵了。5块钱还贵,难得讲,司机直接就把车开走了。一路经过石堰,云台,海棠,澄溪,太平5个镇才到垫江。我在垫江中医院下了车,司机没有收我的钱。我说,谢了,叔叔。没事,自己路上小心点就行。
下了车给进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于是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面馆,补充一下能量。老板,三两牛肉面,加个鸡蛋,多放一点菜啊!走在路上没有感觉到饿,一闲下来后,一阵饿意就袭来。坐等晚餐时,进回电话,原来他们今天同学聚会,还在一起吃饭,要完了之后才有时间。吃完饭以后,我到中医院里面休息了一会儿,进就打电话让我过去。我坐了5块的出租车到了很近的地方。进从马路的对面给我打招呼,我穿过马路,有点小激动,冲上去抱了他一下。进完全没想到我是一路边走边搭车到的垫江。他带我到了网吧,电脑早就开好了,他的几个同学也在。网吧的网速很卡,视频,游戏都不行……我只能听点音乐。上网到了12点后,跟进和他的两个同学一起出去吃了一点夜宵。边吃边聊,听他们讲他们中学那些囧事,和他们讲路上遇到的人。12点半后,我跟进去他家了。到进家后,他爸妈都还没睡。我打了个招呼就跑到进的房间,把袜子一脱就扔掉了。走了一天,袜子早就汗了。囧。晚上小雪发信息问我在哪儿。我回了,在路上。和进一起玩了会儿电脑,看完爱情公寓,过了两点才睡觉。
调了第二天9点半的闹钟,但是第二天早上八点就醒了。醒了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昨天的一切,让我对今天充满期待。我回忆起昨天送我两次的哥们,想起豪爽的大叔,开着红色轿车的冷酷帅哥,对我大声喊去哪儿的那些人,我急切地渴望在路上,渴望在路上一刻也不想停歇,马上就走在路上,马上就站在路边竖起我的大拇指,看他们的笑脸,听他们的故事……在床上躺倒九点后,我思绪不停地翻涌,没有办法停歇。我起身打开电脑想将此刻的感受记录下来。可又感觉江郎才尽,连一个词都无法拼凑出来。也许是因为我太渴望在路上,以致我丧失了所有的能力。10点后,进的妈妈叫我吃早饭。阿姨自己下的面条,味道很不错,我吃了一大碗。还跟进和进的爸爸一起看了热火和76人的比赛。比赛完不久后,我就和进一家道别了。进的爸妈让我带上一些当地的橘子,我说背包太重,带不了了。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于是我拿了一个橘子放在兜里。和他们道完谢后,我花了一点时间,找到了地图上的路线。
今天是一个艳阳天。阳光在建筑林立中穿梭,终于投射到我的身上。让我感受道路清晨的第一缕温暖。在垫江的街头,我与许多人擦肩而过,没有丝毫眷恋,没有丝毫停留。然而,当我看见一个和妈妈长得很像的人时。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在那一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的心就脆弱了。我突然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漫无目的走在拥挤的大街。我想起了萨尔在雨中朝着天空奔跑,想起老迪安莫里亚蒂流浪在街头,想起疯子蜷缩在楼道的角落,想起娜娜和萨沙痛快将我击倒的歌声,想起我们心有不甘地将亚军的奖牌捧在手里却依旧满脸笑容,想起那天晚上在操场找回初中的时光,想起母亲温暖的怀抱,想起高三那年爬在父亲的背上,想起奶奶在山顶目送我们远去的身影,想起哥哥独自一人走在寒风凛冽的北京城,想起以往过年时刻屋里回荡着舅妈温热响亮的笑声……
就在今年的一段时间,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当我以为一切都是如此美好时,它就像梦一样戛然而止。不经意之间,就在我生命中划下了重重的一笔。是真的不知道有些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我问妈妈。妈妈说,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没有人能告诉你答案。
从进家出来以后,一直到1点半,我才开始搭车。到了两点左右,我还没有搭到今天的第一辆车。一直走,走出了垫江县城,走过麻柳,穿过新民。在新民,我看见了一大片已经收过了的藕田。在夏天,一望无际的荷叶一定很漂亮。穿过闹市,穿过寂静的山村。见证繁华,见证荒凉。路上,有两家摆着酒席。我很有素质的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没有加入其中。路边,看到了许多小孩玩着我们怀恋的游戏。现在的我都已经几乎忘记了那些游戏的名字。跳房子、跳皮筋、冰糕化、肚子痛……童年的记忆在一路上又开始在我的脑中放映。关于过往的那些幼稚的仇恨,那些天真的信任,那些永远也不会退色的童年游戏。
出新民后,我搭上了第一辆小三轮。开车的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爷爷。老爷爷开得很慢,我跑的速度都能跟上车。爷爷问我去哪儿。我说,您往前面开,您到地方了我就下。爷爷说好,然后就开着车向前走了。一路上,我最喜欢这样没有车篷的小三轮。因为后面露天的车厢可以躺在里在阳光的照耀下眯着眼看着我走过的路渐渐模糊,渐渐消失,看着那些我原本就陌生的道路不停倒退,看着蜿蜒的马路被房屋折断,看着笔直的马路变成世界的一点。就像是时光的错觉,让我感觉异常温暖。爷爷耳朵听不太清,所以没有和他说太多话。一路上的阳光,和在车上带来的暖风让我感觉格外舒服。
和爷爷道别不久后,我又搭上了一辆小长安。开车的是一个40过的阿姨。她问了我很多。我也把一路上的故事都讲给了她听。她又关心的问道,那你还没吃中饭啊?我说,10点多才吃,现在还不饿。回万州还这么远,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我把你带到镇上,自己去坐车吧。我说没事,已经到这儿了,没多远了。阿姨笑着说,这世界上怪人还真是多,没有见过你这么怪的。我也笑着说,我认识的怪人也不少。阿姨一直把我带到了沙坪镇。
走出沙坪镇后,我搭上了一辆白色的轿车。车主是一个35左右的叔叔,车上还有他妻子和他儿子。他儿子比我小一岁,在读大一,所以称我学长。聊了一会天之后,叔叔说,我们年轻的时候完全都没想过这些事,一直呆在学校都没出去过多少,的确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学弟说,我有个同学和你一样喜欢骑游,不过我这是第一次碰到这样搭车的。接着他们问道我是哪个学校的,我说邮电大学。刚好那个阿姨他们公司招了一个我们学校的学生。她说那学生很优秀。我们学校很不错,她考大学时也想考重邮。身为一个重邮学子,在外听到别人夸奖自己母校,真心感觉不错。他们说,能把我带到屏锦。到屏锦下车后。叔叔说,我们只能送你到这儿。之后的路,你自己小心点。知道了,谢了,叔叔!
在屏锦下车后,脚底突然开始疼了起来。我脱掉鞋袜,发现脚底起了两个水泡。脚踝的位置也很酸痛。于是我在路边坐着休息了几分钟。稍作休息后,即便脚疼,还是要继续在路上。在快走出屏锦镇时,一辆小型货车在我的招手下停了下来,司机是个45左右的大叔。他问我去哪儿,我说到梁平。他说,我就在前面有事,不好意思了,带不了你。我笑着说,没事,谢了。走了没多久后,我发现刚才那辆小型货车又停在我的前方,我走到它旁边时,车上的大叔对我说,你上来吧,我有点事要到七桥,可以把你带到那儿。
到七桥下车后。我又搭上了一辆梦寐以求的小三轮。我躺在后面的车厢上享受阳光,一身的疲劳被阳光融化。开车的叔叔说,他带不了我多久,到前面不远就要停。
在享受了一段时光错乱的美好后,我搭上了在路上的最后一辆车。最后一辆车是一辆带车篷的三轮车。我坐在司机的旁边,空间很狭小,我只能一直维持固定的姿势不动才不会影响到司机的驾驶。司机是是个话不多的叔叔,简短的交流后知道了我的徒步的想法。后来,他用了几分带着命令的语气说,到了梁平自己坐汽车回家。我笑着说,到了梁平再说。之后的时间,在车上保持高难度动作的情况下,我居然还打了一小会儿盹。等我醒过来,已经进了梁平。司机问,你是坐车还是继续走?我说还是继续走。他点了点头没说话,不一会就把车停下了。停车后,他说,下车。谢了,叔叔。旁边就是汽车站,自己去坐车。……说完,他就把车门一关,继续开向前去了。
站在路边呆了好几分钟,不知道何去何从。站了十几分钟后,我还是走进了梁平汽车站。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这叔叔让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以快捷的方式结束了这最后几十公里的路程。也许在我踏进售票厅的那一刻,我就注定失去了很多。在路上的时间也在我踏进售票厅的那一刻正式结束了。
车上,我开始拿起地图,将我的旅途转化成文字。一路上我所能依赖的都只有陌生人,除了进。路上我错过了很多风景,也因为这些阴差阳错获得了不少。那些在路上的笑脸,在我脑海中不断地闪现。我不知道是否能永久地记住这些人的面孔,但我能确定,他们带给我的温暖,我必定会带给其它人。
手指在键盘上不停跳动半小时后,我把视线投向了车窗外。窗外,斜阳正好落到山的另一边。天边的云层被映成橙黄色,与天相接的山际也泛着昏黄的光芒。汽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轰鸣声很低沉,车速很稳。远在天边的昏黄,匀速的向后缓慢退去。道路两边的护栏则飞速闪现,只来得及在我视线中留下一线影子。窗外的风景不停变换,起伏的山脉,蜿蜒的河流,路边的黑色瓦房,金黄灿烂的树林……在路上的一切依旧在吸引着我。
嘿,有空位置吗?
当然有。来吧。这里每个人都有位置。这里为在路上的每一个人都留有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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