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是世界上最致命的动物,每年可致7亿人感染疾病、数百万人死亡!
其始祖最早可追溯到1.7亿年前的侏罗纪,最早的化石证据发现于白垩纪的岩层当中,最初演化成型的区域在现今的南美洲,接着逐渐往北迁徙到劳亚古陆,后再度往南迁徙到热带地区。
该物种雄性“良善”,专以植物的花蜜和液汁为食;雌性婚前偶尔也“吃素”尝鲜,成婚以后为了获取产卵所必需的蛋白质,非血不食!
这是我某天晚上第三次被蚊子叮醒、痛痒难耐以致睡意全无之时,问度娘获知的蚊子的前世今生。
我开着手机手电筒,一边气急败坏地抓耳挠腮,一边睡眼惺忪地查看蚊帐的角角落落,一无所获,却也不敢入睡,脸被叮了好几个大包,我不知道一觉醒来会不会破相。
老王睡得鼾声大作,不管我和蚊子怎么折腾,都丝毫不能影响他半分。
度娘还说蚊子更喜欢偏胖、爱出汗、穿深色衣服和新陈代谢快的人,他明明哪一条都比我更符合蚊子的觅食条件,但把我们俩同时放在蚊子的面前,我依然是它们的眼中宝、心头肉。
不仅仅是他,就连有时候跟同事们坐在一起聊天,我也是最受蚊子青睐的,总是一边跺着脚一边隔着牛仔裤摸腿上的鼓包问她们:“蚊子好多啊,你们都没被叮吗?”
她们故作无辜:“没有啊,不是有你在吗?”
我哭笑不得。谁说蚊子更喜欢化了妆的人?明明她们个个妆容精致,我才是素面朝天的那个啊!
刚开始的时候,我穿牛仔裤还习惯性地卷起裤边露出一截小腿追时尚,蚊子居然就在我那截露着的腿上叮一圈,后来绝对不卷边了,再后来连紧身裤也不敢穿了,改穿拖地的阔腿裤。自此发现了新大陆,满世界给大家“安利”阔腿裤在非洲除了时尚之外实实在在的好处。
然而,蚊子依然是防不胜防的,小区的房子都是平房,周围又是一圈草坪,关着房门肯定是太闷了,尤其是到了傍晚,我可舍不得把那凉爽的晚风隔在门外。可要是开着房门,蚊子和人一样来去自如,等你一进家门,立马热情地飞上来欢迎你回家。有次老王晚上睡觉前忘记了关车门,一早起来,车厢已完全成了蚊子窝,车门一开,密密麻麻的蚊子被惊醒般“轰”地一下飞了起来,电蚊拍伸进去,鞭炮一般“噼里啪啦”了好一阵子。
正好11月就有同事从国内来坦桑开会,我立马从大淘宝上买了三副防蚊门帘,拜托他帮我们带来。正门和厨房门上各钉了一副,本来还想在客厅装一副的,无奈客厅的纱门与门框贴合得不够紧密,总漏着一道缝,不锈钢门框上很难装成,只好作罢。
虽然谈不上万无一失,情况总算是好多了。同事Jane有次在我们家吃饭,对防蚊门帘叹为观止,认为中国人的智慧简直匪夷所思,连这样的“神器”都发明得出来,拜托我回国休假的时候一定给她带一副,我便把剩下的那副门帘送给了她。
刚住进来时,我们家的草坪一角有物业主管Mary开辟出来的一小角菜地,里面种着几株半死不活的西红柿,上面挂的果子倒是极其诱人的。征得Mary同意后,宸哥立马跑进去摘下来就往嘴里送,连说好吃,我也尝了一个,味道真不错。到底是出身于农业大国的人,基因里刻着对土地天然的喜爱,我们从那时起就盯上了这角菜地。所以,除了防蚊门帘,我还拜托同事带来了几包菜籽。
如今,拿着菜籽站在菜地前,我的眼睛就直接略过了那些半死不活的西红柿,“看”到的是一排排生机盎然的菜畦,那里面有肥绿的小青菜,有挺拔的小葱和韭菜,有鲜嫩的小黄瓜,有娇艳的西红柿。下班回来,拿个小盆进去,一顿饭的青菜就有了,再顺手摘一根黄瓜或是西红柿,随便一擦塞进嘴里,那滋味得有多美!没准儿还可以种点西瓜香瓜什么的。
钉好了门帘,我们立马着手种菜的事。第一步是整地,老王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负责维护小区草坪和绿植的园丁小哥(我们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给了他2000先令(相当于人民币6元),让他帮我们把地翻好整平,小哥翻好了。
第二天,我们俩“望”着脑子里那片清晰的菜畦画面,仪式感满满地拿出菜籽,一边播种,一边喂蚊子,在外面,蚊子对我们基本上一视同仁,不会厚我薄他。被蚊子叮得急了,我们开始不耐烦,撒得就没那么仔细了,匆匆撒完逃回了房间。
过了两天,我们惊喜地发现,那块菜地里果然冒出了绿绿的一层小苗,有的还很大。跑过去仔细看,越看越不对劲,那茂密的好像不是菜苗,而是草苗,而且有些地方菜籽也太密了!看来,要让菜地长好,疏苗和除草是必须的了,毕竟在草坪上种菜,菜才是入侵者。老王又给了园丁小哥2000先令,让他再帮我们除除草,小哥又开心地跑进去把草除得干干净净。
草却比菜长得快得多,两天以后,菜没见长多少,草又疯狂地冒了出来。不是说“斩草除根”么?拔草就是连根除了,怎么草还是会长出来?我不满地跟老王抱怨,肯定是园丁小哥干活不仔细,我要亲自上阵,不信拔不干净这草!
我撑了把遮阳伞走进菜地去拔草,脑子里的“菜地美景”开始变得悲壮而凌冽,果然是不见风雨不见彩虹呐!可蚊子也欢天喜地地跟了来,狠狠地向我的腿脚胳膊和头脸脖子全方位下口。
看我一边拔草一边四处抓挠,老王进屋拿了防蚊喷雾出来,对着我上下一顿猛喷。我虽然一直很反感喷这个东西,但不得不说还是管点用。饶是如此,等拔完草回家,我浑身上下依然被叮了二十多处,肿得老大老大。我坐在餐桌旁,边掐着被叮的地方,边隔窗望着菜地,信心满满地想,这下肯定不会有草长出来了。
可是,过了两天,我绝望地发现,草又长出来了!
还有完没完了?我咬着嘴唇,下定决心跟这片草干到底!刚要进菜地,又赶紧转身回去拿了防蚊喷雾出来,给露在外面的腿脚、胳膊、脖子都喷了个遍,这才打着伞进去拔草。
可下午四五点的蚊子猖狂得要命,它们简直是一群犯了毒瘾的亡命之徒,不知道是我每次喷喷雾总有疏漏,还是蚊子们为了吸一口血不惜连自己都坑,我从来没能从菜地全身而退。
我怀着“拔一次少一批”的乐观,大无畏地拔了好几天的草,可除了一批又一批的大肿包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草一茬接一茬地长了出来,菜在挣扎了一阵之后,开始不争气地耷拉下来。脑海里的那片菜地逐渐变得模糊,我开始羡慕甚至佩服起之前除掉的那几株半死不活的西红柿来,人家好歹是开了花结了果的。
园丁小哥起先只是借管理草坪的名义在我们家外面徘徊,远远地看着我亲自在菜地里拔草默默叹息。后来见我去得少了,便径直走到菜地旁边,一边看着眼见荒芜的菜地,一边抬眼看着在车库里忙活的老王,再明白不过地暗示自己妙手回春的可能,只要我们一个眼神(许他2000先令的眼神),他绝对会立马冲进菜地去继续他那未竟的事业。然而,被蚊子和草折磨得心灰意冷的我们始终没有给他任何表示,他也只好心灰意冷地离开了。
离任之前,我收拾了一些东西送给他女儿,看得出来他很感动,却不善表达,又不会说英语,只是在胸前划着十字祝福我们。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那角菜地上忙活,忙完了比划着告诉老王那是花生(他会说“花生”这个英文单词)。下午又在我们的草坪上种了两株香蕉树和一株木瓜树。
此后,他总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时不时地过来,默默打理一阵,浇浇水,施施肥,除除草。菜和树在他的照料下茁壮地生长着。
但我很快就回国了。老王回国之前,菜地已收获颇丰,老王他们都能从菜地里摘到一盆一盆的西红柿了。我们这才知道,菜地里除了花生还有西红柿和秋葵,可能小哥当时都说了,但我们没听懂。再后来,老王也回国了,还在留任的同事们经常发来照片,说我们家的木瓜树已经硕果累累了,木瓜又长大了。
我们有点悔不当初,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给小哥几万先令,把那块菜地承包给他,我们早就梦想成真了,干嘛那么死脑筋地非要自力更生呢?虽然羞于承认,但我们的“菜地梦”确实就这样被蚊子给打败了。
这当然是后话了。
总体而言,我一开始对防蚊的觉悟仅仅是因为我怕那被蚊子叮咬之后不适的痛痒感,远远没有达到防治传染疾病的高度,直到援坦医疗队的秦队给我们做了一次传染病防治讲座,我才正视起防蚊这件事来。在非洲,令人闻风丧胆的疟疾、登革热等疾病,主要是靠蚊虫传播的,每年都有很多人生病甚至死亡。
宸哥同学Louis的妈妈还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她先生同事的太太怀孕七个月了,有次在外面被蚊子叮咬,她一巴掌拍了下去,没当回事,谁知隔天却开始发热。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是疟疾,可是她在孕期,医生说没法按照平常的情况治疗,就暂时没处理。三天后她就死了,孩子也胎死腹中。
秦队的讲座和Louis妈妈的故事让我无比震惊,对防蚊喷雾的态度也友好起来,虽然我是发自肺腑地不喜欢这种东西,天热,身上的汗总也不利落,再喷上喷雾,黏糊糊的很难受,更不要说那股味道了,但如今我决定了跟它做短期的盟友。
其实在宸哥的学校里,防蚊喷雾跟餐盒一样重要(因为宗教信仰问题,学校不统一准备午餐,需要家长自己准备餐盒),室外活动前生活老师会给每个孩子喷上喷雾,如果哪个孩子的喷雾用完了,老师会通知家长再送来新的。我现在外出时也开始记着在包里放一瓶防蚊喷雾,对防蚊的重视程度上升到了战略高度,人也有点慌兮兮的,“疟疾”“登革热”的警钟整天高悬在头顶,犹如一把达摩克利斯剑。
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对蚊子就又淡定了下来,小心还是小心的,但真被叮了,也不至于诚惶诚恐。
“六一”节那天,我们约了嫣儿和茜茜去海边看风景、吃中餐。回来的路上,一向大大咧咧的茜茜却有点发蔫,说感觉不舒服。回家以后,立刻让她俩都去医院做了检测。到了下午,她们笑嘻嘻地向我们报告很乌龙的检测结果:茜茜只是普通感冒,反倒是嫣儿得了登革热。医生开了几样很便宜的药,没几天就好了。后来,丹妮还有其他教学点的志愿者也得过登革热或是疟疾,也是因为发现得早,很快就痊愈了。
刚来非洲或者从国内来出短差的同事对蚊子的恐惧程度往往有点过头,几乎谈蚊色变,一旦被蚊子叮咬过,更是如临大敌,似乎命悬一线。而久居非洲的老华人因为太淡定反倒成了最危险的一个群体,他们总觉得早已熟悉这里的生活,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却往往掉以轻心。在任期间听到的几个同胞去世的事,都是这样的老华侨最后丧命于他们最不当回事的疟疾或者致命的脑疟。
相对而言,我们算是比较理性的一群人,每天小心翼翼地穿衣服,睡觉前仔细检查蚊帐里会不会钻进蚊子,户外活动时会喷上防蚊喷雾。即便如此,对于像我这样的“蚊子点心”来说,完全避免被蚊子叮咬是不可能的;宸哥则总是在蚊帐里被叮,因为他睡觉时总是滚来滚去,睡姿又经常是四仰八叉的,手脚贴在蚊帐边上总是被叮得一片红肿,偶尔检查不仔细、蚊帐里藏着蚊子的时候,他全身各处会被叮起一串小馒头。
我总是在早上一起床就拿着电蚊拍在门厅的鞋架上和车库的洗衣机里打蚊子。老王说我强迫症,尽做这种无用功。我也知道我打的这点蚊子实在没有意义,但是电蚊拍下那阵“噼里啪啦”总让我生出一种阴暗的成就感。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们号称无所不能,怎么就拿小小的蚊子这么没有办法呢?
我想起了在那个被蚊子闹得睡不着的晚上搜到的一个网友揶揄的回答:要是蚊子都消灭了,那些生产蚊香、防蚊药的厂家,不就失业了吗?
我哑然失笑:蚊子可是与恐龙同时期的生物,“打拼”了这么多年,连曾经在地球上所向披靡的恐龙都熬死了,它们难道就没有两把刷子吗?从体型上说,蚊子现存种类的体型是其始祖的1/3,从种类上说,全球有3000多种蚊子,这不也都说明蚊子在进化的过程中一直在“入乡随俗”地进化着么?我们却妄想“人工灭绝”了这个种群,是不是太不把“优胜劣汰”放在眼里?
小区环境卫生不错,我们家作息也算规律,两年中,虽然免不了被蚊虫叮咬,也都发过几次烧,但并没有得过疟疾和登革热。
在非洲生活,与蚊子作战,除了防护,最重要的武器,其实还是健康的体魄和乐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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