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故事（1）

      小时候，听过很多鬼故事。那时候，对鬼的存在，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很多时候，讲故事的人都是第一人称，讲的都几乎是自己或者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亲朋好友亲身经历的事情。让我如今都不能判断事情的真相。或许，“鬼”也真是有的，只是看这个“鬼”如何定义而已。

        在我乡下的老家，很多亲戚并没有多少文化，但他们很会“砸泡”（聊天）。他们不能出口成章，但说起古（讲故事）来津津有味，引人入胜。我老舅就算一个。他曾亲自见过鬼，或者说撞到过鬼。

      那大约是初冬的一个时节，万物凋零，乡下的山林树叶半落。隔着半山坡的老王家的大爷常年卧床，终于没熬过这个年，去世了。作为一个村的又只隔三五里路的邻居，老舅当然得上门帮忙。一天的乱仗下来，终于安定下来。人已入棺，各路帮忙打杂人手皆也到位，席面也已摆起。老舅历来爱喝点小酒，于是一番推杯换盏，加上辛苦一天，没顾得吃多少饭，八两的量半斤便感觉醉了。于是勉强又熬到凌晨两三点左右，对主人家告辞先回家歪歪休息一下。因隔得不远，主人家便放心让他走了。

        谁知道第二日一早，表舅妈来了，顾虑的说，老舅忙乎了一天一夜，来替替他换他回去歇歇。这下大家才知道原来昨晚老舅根本没回家。可是明明看他举着火把走了啊，不过五里路，乡下人，腿脚快，不过二三十分钟就到家了，怎么没回家呢？好在人多，大家吆喝一声，便十好几人帮忙寻找。老王家至老舅家几乎是找了个便，只差钻地爬树了，半分人影都没有。这下大家慌了，原以为他有点醉酒，可能歪在那个路边睡着了。现下这条路没有，老舅能去哪儿呢？

        终于还是村里老人提醒了一句，说了个地方，让大家赶紧去瞅瞅。大家伙赶紧奔去。没费多大功夫，果然发现老舅的身影。他身体呈现一个奇怪的姿势，似乎在挣脱什么？更奇怪的是，老舅嘴巴里塞满了泥巴，幸好半边鼻孔还透着气，被大家发现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大家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回家，掏出嘴里泥巴，熏暖身子，又有老人不断念念有词，老舅才终于长叹一声，幽幽醒来。又病了一个星期，才逐渐个恢复。大舅那时候还年轻，身体硬朗，扛得住。加上发现的及时，估计也就两三个小时。才算捡的一条命。

      后来据说，其一，大家发现他的地方，是王家大爷的坟地。王家大爷老早就看中这个地方，作为百年归山之用的。这个地方几乎与老舅家是相反的方向，老舅怎会走去哪里？其二，老舅嘴里的泥巴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摔跤了，可是其他地方没有，就嘴里有。而且，看他姿势，不是摔跤的样子。

      只是老舅嘴巴封的很紧。从来不说那晚发生了什么？但他直到如今，都坚决认真“鬼”是存在的，而且坚称自己见过。只偶尔在他醉酒后隐约说起，那晚回家，遇到王家老大爷，说晚上酒没吃好，非得继续陪他喝点。世间，是否有鬼，还得看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