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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万琦书

与万琦书

作者: 于小尘 | 来源:发表于2019-04-01 04:14 被阅读0次

    展开《香气缭绕》的扉页,万琦的名字就在右侧那一张展开着无限遐思的照片下面,被他的一首首诗武装得格外深沉。

    这个写了数千首诗也教授过数千人写诗的诗人,一次次为朋友、为学生倾其所有的心血和温暖,成为他们内心深处最信赖的亲人。

    如果万琦的人生是一卷庞大的画卷,墨迹从未干过,每天都有人添上感动的一笔,每一笔都勾勒出一个暖心的故事。

    一颗对文学始终怀有虔诚之爱和对朋友贴心关切的心,慢慢地折叠着岁月的流动,把一个个春去秋来打磨成一册册线装经典。阅读的目光,一次次被浮出画面的暗香吸引。

    说起万琦,这些年,铮铮之魂。

    此刻,窗外的雨,像沈阳的雪一样明亮,所有的事物都随着岁月退回到1994年的冬天。

        人的记忆,有时候像患阿尔茨海默症的老人,时好时坏。我记住了那年冬天的雪在我的红头巾上肆无忌惮地飘落,却怎么都记不起是在一本《诗刊》里还是一张《空房子诗报》中的一首诗,也记不起那首诗的名字。只记得那是一首描写爱情的诗。温婉的文笔中,汉字的哲学从长短句中汩汩地流泻出来,以及那种可以切割时间也可以让万物圆满的表达,让不同时代的人都能找到共鸣。在诗歌的上方,是一张英俊的年轻诗人的脸。

    那时我青春年少,刚开始写诗,骨子里对诗人那种先天的崇拜让我记住了那张脸,和对那些文字气息敏锐的辨别。

    其实我是应该记住那首诗的。

    记得是一种奢侈,也是一种恩赐。但很多应该记得的事物,我都忘记了。到底是哪一年哪一天第一次见到的万琦,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也许是因为那些年,周围都是写诗的朋友,万琦这个名字总是被身边人不停地提起,恍若每一次有人提起,都是一次和万琦的见面。

    所以我对很多人说,我其实早在1994年就认识万琦了。

    那时候,我经常读万琦的诗,读他的太太李轻松的诗。从诗中解读他们的思想,了解他们的生活。

    也是从那时起,我就梦想着有一天能去辽宁文学院学习。那不仅仅是因为万琦在文学院工作。在我的思维里,辽宁文学院,一定是一个充满诗意和艺术气息的校园,那里一定盛开着最灿烂的文学花朵。它一定是一直用纯色的语言,从泥土中攫出最丰富的艺术生命。

    我在1994年曾写过一篇日记,题目叫做《我最想去的地方—辽宁文学院》,并凭借想象罗列了喜欢文学院的若干理由:我出生在农村,基本上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看到最高的事物就是门前海拔不到200米的山丘,看到最远的地方就是一望无际的黄土路,和文学以及作家们的唯一联系就是靠阅读和想象,我想与文学走得更近一些。当时年纪尚小,所以在我眼里辽宁就是整个世界,而在这个世界里,唯一可以让我与文学靠近的方式,就是去辽宁文学院。

    也正是我这种对文学的执着,让我拥有了有关辽宁文学院的一段短暂而深刻的回忆,让我真正走近万琦,了解万琦,阅读万琦。

    尽管那时我早已离开农村,也早已经走出了辽宁。

    我错过了2006年第四届辽宁文学院作家班的学习。于是又报名参加了2007年举办的第五届作家班。造化弄人,上天总是喜欢和我开一些不太幽默的玩笑。那时我刚结束大连的工作准备回到南宁,我被南宁市作家协会列为第四届签约作家之一,当时急着赶回去参加签约仪式。所以2007年辽宁文学院的学习机会再次与我擦肩而过。

    一次次与梦想失之交臂,成为我心底难以抹去的遗憾。我带着这种遗憾,慢慢地向世界靠近,向文学靠近,向言辞中夹带着乡音的人群靠近。

    唯独我不愿意妥协的就是,内心深处日渐蓬勃的失落。每一次心心念念时,那种微小的火焰不断燃烧,像尘埃里闪烁的星云。

    天不负我。2008年9月,我回到久别的故乡,并在沈阳做短暂停留,刚好赶上第六届新锐作家班开学。为了弥补留在心口的缺憾,万琦老师特别安排我参加了第六届新锐作家班的开学典礼,并且蹭了一天的课,吃了一顿学生食堂。

    我努力地想把本该是一个月的收获与体会,都浓缩在这一天里完成。

    我记得那天听的是辽宁大学王向峰教授和著名作家鲍尔吉·原野的课,我详细的做了笔记。许多年后,我还经常拿出来翻阅。后来那本笔记,在搬家时不慎遗失,成为我心口上又一道划痕。

    晚餐原本是想出去找个小酒馆吃的,万琦老师为了圆我梦想,特意在食堂准备了丰盛的学生餐,和同期的新生们一起吃了一顿此生难忘的晚餐。

    之后万琦老师安排宵夜和各种娱乐,制造我和学生们相处的机会和时间。贴心如万琦,温暖如万琦。

    可以说,我在辽宁文学院的时间是非常短暂的,就像沧海一粟,短暂到甚至来不及仔细端详,来不及细细回想和问询。但留给我的记忆却是如此深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10年,我仍清晰的记得当时情景。

    那条被我从少年时期就烂记于心的和平区鸭绿江街53号,终于在我的记忆里有了清晰轮廓,我向往已久的辽宁文学院,也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向我全方位展示了这个让无数人向往的艺术殿堂的风采。

    也是从那时起,我才真正懂得,为什么很多人都叫万琦为亲人万琦。

    坦诚的语言,暖暖的心 ,都一一被安放在日积月累的口口相传中,成为素描人间的画笔。

    在沈阳,在辽宁文学院,有我无法详尽叙述的感动。

    他对朋友,对学生不仅仅有着亲人般的呵护,还有一颗无论什么事都能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的心。他把朋友和学生都视为家人,用对待兄弟姐妹般的情感去悉心看护着、关爱着他们。

    曾有人对我说:“我除了父母和兄弟,生命中只有万琦最亲,最近,最知我心。”

    对此,我深以为然。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万琦陆续地给我邮寄一些他和轻松老师的新书。2010年3月31日,万琦来南宁开会,还带来了两本诗集给我。原本想请他和南宁作协的领导小聚一次,但他实在忙得难以抽身,只好在他开会的间隙,我们从匆匆见了一面,且留下了一张合影。

    2010年我和万琦老师在南宁的合影

    其实,万琦之所以能如此贴心,离不开他太太李轻松的支持。我见过轻松老师,但并没有太多交集。其实了解一个人,未必需要很相熟。

    有时候,仅仅一个眼神就够了。

    如果说我认识万琦是在1994年,我认识轻松老师应该在不久之后,我读她的诗甚至比读万琦的诗还多,听到朋友提及的次数比也万琦多。

    她是一个有才华的作家,能写出很美好的诗歌和散文,也能写出很抓心的剧本和小说。她如果空有一腹才华,没有和万琦一样待人的“亲人之心”,又如何会喜欢万琦?如何会支持万琦?又如何让全国各地的诗人一到沈阳就集体吃住在他们60平米的家中?

    所谓夫妻相,就是夫妻越来越像。

    所以,朋友们心里的亲人万琦,也是内心深处的亲人轻松。

    万琦在左,轻松在右。顺着历史一路走来,认识他们的文朋诗友们在漫长的创作之路上,因了有了他们的加入,文字的美学便呈现出更为细致的波动。

    我与万琦已经整整8年没见了,无论是诗歌,酒馆、文字,还是那些丰富的色彩,每一种事物都是一段记忆的缩写。因为万琦我不得不加重文字的力度,仿佛各种哲学符号在敲击着时间。我又不得不把文字的一部分藏在身体里,铺开一张广袤的宣纸,画出一些与万琦有关的流动的事物,诉说笨拙的诗行和故友的情怀,并以不可或缺的凝重加以依持。

    那照片上凝视我们的少年,已经跨越了人生过半,但温暖,从来都不曾改变。

    请原谅我的词句简陋,一直被文朋诗友赞叹着的亲人万琦,总是被我描述得过于单调。

    汉语里最美的句子,不是形容和隐喻,而是坦诚地凝视。为万琦书写的文字,我只能用写实的手法,和不太讨巧的表述。文字的重量,有时候很轻,可以轻易的穿过时间。我趁机再读一次万琦的诗,从那些字里行间,找出一些时间的定语,让记忆再次回到2008年的9月,再次回到我心心念念的辽宁文学院。

    回到那些时光,回到那些桥段里。

    还有什么比情谊更沉,比故乡更久远?

    与万琦相识,与所有美好的事物交谈,我被自己虚构成一本书,里面藏着经典。

    (谨以此文,献给万琦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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