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夕
阿三在天台收被子,那根晾衣绳被厚厚的被子压弯了,被子差点要碰到地面了,阿三皱了皱眉头,对这个细节有点不满。
阿三穿得少,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赤手拍打悬挂的被子,都说这样可以掸走看不见的粉尘。
但他的鼻子好像更敏感,立马打了两个大喷嚏。
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看不见的粉尘。
“滋啦”一声,晾衣绳绑在柱子上的那头,松垮了一半,被子在风里摇摇欲坠。
阿三吸了吸鼻子,傍晚昏暗的光线下,双手还是肉眼可见得红了,他哆嗦着赶紧把被子抱回了家。
躺在沙发上,他还是觉得筋骨不适,他拿酒精喷了喷双手,狠狠地搓。
要是搓热了,是不是会燃烧起来?他想。
然后双手还是冰的,只有酒精的味道清新如春风。
嗯……阿芳说过,酒精杀菌的,这味是不是细菌死亡的味道啊?
他放弃搓手,想起了阿芳。
不知道阿芳会不会晒被子。
应该不会吧,她那么邋遢。
他想到了天台那根孤独的晾衣绳,看向窗外,犹豫了几秒,起身拿出了柜子里的工具,出门向上走。
打开天台大门的时候,冷风灌进了他的衣襟,他打了个寒颤,小声吐了句脏话,缩着脖子,走到柱子边,开始加固绳索。
半耷拉的晾衣绳又被他用力拉直了,绳索很粗,当初想着日晒雨淋,要买个耐用的,没想到,硬生生把手掌磨出血口子了。
阿三吸了吸鼻子,手已经冻得没啥知觉了。
这该死的南方,不是说全球变暖的吗?
阿三心里默默地叽歪。
他终于把晾衣绳固定好了,绷得笔直,他心里舒坦了,他顾不上查看手掌的血口子,正转身要走。
“阿三!”
头上传来女人的声音。
阿三抬头,他看到隔壁栋的楼顶,有个娇小的身影,隔壁楼比阿三住的这栋高几层,但是隔得不远,这时候天基本已经黑了,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
她趴在栏杆上,笑了起来,“这么暗我也能认出你。”
自信有活力的笑声。
是阿芳。
“你干嘛呢?”
阿三搓了搓手哈了口气。
阿芳的身影耸了耸肩,“抽烟。你呢?”
阿三也耸了耸肩,指了指黑暗中若隐若现的晾衣绳,“今天晒了被子。”
“过得怎么样?”
“吃喝拉撒睡上班。”阿三顿了顿,笑了起来,“今天不一样了,今天晒了被子。手好像有点裂了。”
“啪”,阿芳打开了打火机,点着了烟,话里含着笑意,“啊……挺好的呢……”
(第一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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