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巴伦博伊姆今年已经80岁了,他刚刚获得了2022留声机古典音乐奖中的终身成就奖。在马慧元的《书生活》里提到了跟他的三本书。《生活在音乐中》,前一阵子我也重新又读过了一遍。这本他自己写的回忆录,不仅有从童年开始的各种生活,还有一步步走到世界顶级音乐家行列的心路历程。他认为音乐是生活的一部分,与生命休戚相关。不过除了音乐家通常非常重视的感性因素,巴伦博伊姆还是一位极理性的音乐家。
无论是弹琴,指挥,还是作曲,他认为这些都是音乐创作的一部分,虽然大家觉得创作需要的是捕捉灵感,但更多时候音乐活动中有大量的理性成分,因为无论是练习还是演出,都需要十分严谨的步骤和程序。在旁人看来艺术家创作的随机性,常常说他们经年累月地按照某一种方式工作的成果。特别是作为一名指挥。他需要将所有人的听觉在一定的条件下整合,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系统,如果没有清晰的头脑是很难完成这项任务的。
显然巴伦博伊姆不仅在音乐上有着极高的天赋,他对如何工作,如何与人相处也有着清晰的认知。尽管在刚出道时,他也经历过几乎空座的观众席,但是他却用足够的耐心和坚持慢慢收获了肯定、赞誉、以及之后的一切。这可能就因为他很早就明白什么是生活中短暂的东西,什么才是永远的。巴伦博伊姆非常喜欢的哲学家斯宾诺莎,他说自己身处困境的时候就会读读斯宾诺莎,当看到理性分析日常生活的重要性被强调时,问题似乎总能迎刃而解。
第二本是《在音乐与社会中探寻:巴伦博伊姆,萨义德谈话录》。萨义德是著名的评论家,读过他的《音乐的极限》,那本书还是巴伦博伊姆做的序。在这本对谈录里有两位大师对于音乐非常深入的探讨。萨义德虽然不是音乐家,但是他自己能弹钢琴,对音乐也十分了解,他站在文化视角对音乐的解读跟巴伦博伊姆的观点有时也会有不同的立场。不过巴伦博伊姆总是可以非常注意地平衡好其中的相互关联。这也让很多读者在心理上对他有了更多的好感。
《音乐浓缩时间》是2008年出版的文集,这本书既谈音乐也谈文化,其中还有一些内容是他在BBC做的讲座。巴伦博伊姆是一个非常幽默而强悍的人,他坚持说正确的话。在这本书里他指出自己对早期音乐以及复古演奏的反对,他觉得最好的音乐就是要在合适的乐器上演奏,而那些音乐已经跟如今的现代乐器格格不入,虽然这些观点有许多人并不认同,但是作为一位音乐家他对音乐认真的态度,并且不会为了讨好听众而改变自己,敢于直言,还是非常有个性的。无论外部世界怎么变,艺术家还是非常需要活在本真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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