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来”没有死

小英雄雨来

《小英雄雨来》早在建国初期就入选了中小学生的语文课本，文革时期被抽出课本，文革结束以后再次被选入课本，成为伴随着共和国跌宕起伏的教材名篇，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中华少年儿童。

《小英雄雨来》的作者是老作家管桦，咋听之下是不是觉得没什么名气？要是我说他就是《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这首传唱久远的歌曲的词作者，你是不是恍然大悟，拍一下自己的脑瓜子，说一声：“这首歌是他写的词啊！”

手头这本是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的《百年百部中国儿童文学经典书系》，几位中国儿童文学大家、编辑，对中国儿童文学百年来的作品进行了梳理，选出了百部重要的作品而出版，可谓是中国儿童文学出版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家长们照这个书单去买，就不会有错了。

买这本书一来是现在教材里是节选，一个中篇选了个开篇，读起来不过瘾，所以要在课堂上郑重其事地向学生推荐去读整本书。学生要读整本书，作为老师自然要读。结果这边推荐完，那边新学期就不能继续带这个班了，甚为遗憾；二来“大师兄”上城名师汪玥老师对《小英雄雨来》的教学进行过深入研究，成为他主要名课之一，听他上课，给我感觉更要好好读读原著，才可以对教学有深入的理解。

不过，可惜的是，书买得早却无暇看完，一直搁在办公桌后面自己的小书柜里，待到今年暑期校区搬迁才把这本书重新找出来，利用暑假看完了，了却一桩心事。

一、雨来精神没有死

当初，管桦在写完《小英雄雨来》的第一篇并不是取这个名字的，而是《雨来没有死》，拿给当时大作家也是大领导周立波（写《暴风骤雨》这个大作家，可不是现在这个吸毒主持人周立波），周看了评价说写得“有骨头有肉”，鼓励管桦继续写，写成中篇或长篇。在周的鼓励下，管桦写出了中篇《小英雄雨来》，广获好评。

小说主人公雨来这一形象是管桦的故乡河北省丰润县还乡河畔众多小伙伴以及儿童团员的集合。所写到的故事也是来源于真实的生活和儿童团抗日工作的经历。其中雨来冒着生命危险，以放羊计智救八路军伤员的事情一定有着真人真事，因为在本书所收录的另一篇故事《妈妈同志——冀东抗战故事》里也有相同情节的描述，《雨来》中写得更为详细。

从现在的眼光去看雨来和他同伴的故事，我觉得“雨来没有死”更符合自己读完之后的心情。

战场上，烽火硝烟，无数中华儿女包括这些孩子们或在前线或在敌后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甚至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放牛娃王二小、渣滓洞小萝卜头、刘胡兰等等都是我们这一代耳熟能详的杰出代表。再往后，川娃子赖宁的事迹也是广为流传，我小时候就认真读过赖宁的故事。记得有个情节：赖宁和同学比手腕输了不服气，天天拎着打满水的水桶练手臂力量。

后来出于对少年英雄的正确对待，不再过多宣传，似乎少年英雄在我们中间消失了一般，但是像雨来这样，热爱祖国、热爱家乡的少年儿童，还是一代又一代地在雨来精神的感召下成长着，为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

有些人很焦虑，总觉得现在的少年儿童都是“垮掉”的一代，戴着眼镜儿，手无缚鸡之力，沉溺于网络和游戏，要么就是嘻哈风看谁都不顺眼。可是，历史证明80后没有垮，90后没有垮，00后也没垮，他们接受着多元文化，表现得更为自我，但从来没有失掉那一份对祖国、家乡的热爱。

大灾无情，方显大爱无疆。有则新闻说，有个应届毕业生第一时间回到家乡参加抗洪抢险，保卫家园。有个少年人雨中为摔倒老人撑伞直到救援来到。贫困地区的孩子条件再艰苦却从未失去对知识的渴望。

战争、灾难，可能让一代人有所成长，珍惜当下，更加爱国爱家！

二、中国儿童文学没有死

很奇怪的是，中国儿童文学很久以来，都没有自己的专属领地，儿童文学的理论差不多也是舶来品。你能说《小英雄雨来》就是专门意义上的儿童文学吗？从它的创作过程来讲，那种宣扬（宣传）爱国主义精神，体现冀东人民抗战精神的味道更浓。

在我们小时候，《小兵张嘎》《两个小八路》《王二小》这些红色电影其故事都是来源抗战中儿童身上的故事，即便是《三毛流浪记》《卖报歌》等等作品，都不是有意识的为儿童创作的给儿童看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当时社会、生活的一种反映。

可是，在中国儿童文学一直在默默地成长着，在现实主义文学氛围中一直开着千姿百态的花朵。在现实主义的理论背景下，以少年儿童为主要人物，以少年儿童的生活为主要素材来源，写给少年儿童看的，甚至“大小朋友”都能看的，儿童文学作品不断推陈出新。

儿童文学和讲故事有着异常紧密的联系。《小英雄雨来》的结尾标题就是“小英雄的故事多着呢”，最后结尾是：“不过，这里不说了，等我下次再讲吧！”小朋友爱听故事，哪怕是再烂的题材，只要讲起故事来，他们的小耳朵马上就竖起来。雨来缠着八路军战士讲打日本鬼子的故事。我小时候老缠着父亲讲故事，也爱听是讲打仗的故事。现在，儿子不再缠着我和老婆大人讲故事了，但是对绘本、录音笔上的故事总是听得津津有味。瑞典外婆级的林德格伦笔下的《长袜子皮皮》就是给小孙子讲睡前故事讲出来的。

但是，光有现实，故事讲得再好，讲得人多了难免“撞车”出现一些内容雷同，人物大同小异的情况，因为作家的生活经历往往有限，有着相同生活经历和背景的作家所写的故事往往有着“差不多”的感觉。就比如说《小英雄雨来》和《小兵张嘎》，雨来和张嘎子是不是像一对哥儿俩？差不多的脾性、差不多的内容、差不多的成长经历，差不多的打鬼子炮楼作为结尾重头戏。因为儿童团队员们干的就是差不多的活儿。

那差别之处就体现在作家的文笔上了。管桦的文笔洗炼，这一点在汪玥的课中有过精彩的教学。《小英雄雨来》开篇就是对还乡河的环境描写：

“晋察冀边区的北部有一道还乡河，河里长着很多芦苇。河边有个小村庄。芦花开的时候，远远望去，碧绿的芦苇上像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风一吹，鹅毛般的苇絮就飘飘悠悠地飞起来，把这几十家小房屋都罩在柔软的芦花里。因此，这村就叫芦花村。十二岁的儿童雨来就是这村里的。”

这段对芦苇和芦花的描写，要是只有学了点语言简洁加比喻的修辞方法，真是吃筒骨只咬了一点肉，却不吸鲜美骨髓汁一般的暴殄天物。只有对家乡充满热爱之情，才会写出这样质朴如诗的文字来，似乎那个年代的作家都有这样的语言品质，或者说带有浓郁的乡土气息。这种语言品质在现如今的作家里已经比较缺乏了，儿童文学作家当中更少，我在曹文轩的作品里还能看出点。

儿童的需求和口味才是最多元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所以儿童文学作家的创作可以更为多元，也更难。随着国外的儿童文学作品或者说那些千奇百怪的题材作品涌进来之后，中国的儿童文学正遭受着一场洗礼或者变革，形象多元、题材多元、表达多元、价值更多元。不过，真正有生命的还是我们的土味——现实主义的内容和题材，有乡土魅力的语言文字，这样中国儿童文学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