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吋间,读一位国内著名财经作家的散文集,觉得耳目一新,内心澄明。财经作家写的散文就是不一样,角度独特,视野开阔,所发之情怀也异于常人,此书是我近段吋间读到的难得好书。在这本书中,我从好几篇文章中发现作者内心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痛苦矛盾或者纠结,那就是他感觉已分不开自己现在究竟是个文人,还是个商人?发现这点很惊异,这位财经作家现在可以算是功成名就,名利双收,属于标准的中产阶级绅士,他人眼中的成功人士,照理说不应该有这样的纠结。有这样的纠结,就证明胸中的文人情怀难平啊,而他的这种纠结,也触发了我心中的隐痛,也跟着纠结了好久。
文人的特质与商人的特质,它们之间是存在对立、存在冲突的。文人重的是性情,性情是文人的生命。一个没有真性情,失去了真性情的文人是伪文人,最多是个末流文人,这样的文人如果不甘寂寞再去从事创作,那可真的是害人又害己,他们的作品是不可能有生命有灵魂的。而商人,重的是功利,利益是商人的安身立命之本。不断地创造利润,就是商人的存在价值,古今中外皆然。一个商人,如果不以获利为根本,那他就有可能失去们:造利润的机会和能力,那他就有可能被迫破产、被迫改行。那他就是一个失败的商人。性情与功利这两样东西,偏偏有时候是无法两全、不能相容、甚至是相互排斥的。要保持性情,就得看淡功利,至少不能太重功利;要致力于功利,在必要的时候,就得压抑性情、掩饰性情。这可真的是为人的两难,人生的两难。大概这就是那位财经作家的自我矛盾、自我纠结之处吧。也难怪他想要把自己的身份分个清楚:文人?还是商人?当然,这也是我自己长期以来的困惑和痛楚。每过一段吋间,自己就有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之感,就想着要逃离,要恢复本来面目,不再营营苟苟。
我自己的纠结情绪,是在看到某杂志上的一篇文章后,方才有些释然。我看到的这篇文章,里面有一段是这样写的:“文人情怀,让人生保留一些可爱与纯粹;商人胸怀,让人生拥有一些远见与务实。”说得太到位了,一解我胸中块垒!文人情怀,商人胸怀,两者有那么势不两立,泾渭分明吗?一定非要择一而从之以验明自己的正身吗?现代生活的复杂注定人的生存方式必须多元化,从而决定了人的社会角色的多元化,过去那种螺丝钉式的要么是彼身份要么是此身份的单一社会身份的吋代也已逐渐消隐。因此,一个人生活在重商重利价值导向的当下社会,同时兼有文人的情怀和商人的胸怀,这应该是正常的,我个人觉得这也是正确的,是值得珍惜的。两者如果能够在一个人的身上相互融合,相互贯通,那么必将成就一个更加从容、更加健全、更加和偕的人生,毕竟,君子固穷的吋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我记得马克思主义有一个重要观点:社会意识落后于社会存在。人的思想、观念、意识,有时候难以跟上社会现实的变化和发展,这时候就会生出困惑,生出迷茫,以上那位才华过人、著作颇丰的财经作家和我都末能免俗。我自己现在基本上已经心宽意解,慢慢能将两者平衡、协调;经以时日,我相信那位财经作家也一定能走出自我矛盾与自我纠结,让自己的事业再上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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