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陆长青回到了家,他坐在石凳上,呆呆地看着自家院子围墙圈出这一片矩形的天空。一个野蛮婆娘,一个院子,几头牛,就足以概括他的人生。
“我有了!我有了!长青,我怀了你的娃!”
翠芬高兴的回到了家,她长期烈日暴晒下憔悴黑青的脸颊,泛出一丝红晕。陆长青此时的心情虽是五味杂陈,但新生命的到来也许会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谁家媳妇不生养,女人生孩子不是天经地义的么。”陆长青敷衍说道。如若是张琴怀上娃娃,陆长青必定会跳脚欢呼,张灯结彩生怕方圆十里村民不知道他爱的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
“原本可以结束这一切的。”张琴在县城医院看着化验单,沉默了很久。她,怀孕了,回到故土的期盼,瞬间化为泡影。
翠芬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每天也依旧要干繁重的农活。而陆长青,每天对着窗外的河流,就这么痴痴地望着。从天亮望到天黑,又从天黑望到天明。
“怀孕怎么了?干点农活多动一动,临盆不费力些。”
陆长青仍旧将翠芬当做劳动力看待,在他眼中,孕期的翠芬也不过相当于一头怀孕的母牛罢了。两年的婚姻生活里,陆长青仍是那个纤纤玉手,风度翩翩的少年。而翠芬,早已满手老茧,皮肤黑黄,白嫩的皮肤,随着庄稼的春种秋收,变的苍老黝黑。谁也想不到,两年的婚姻可以让女人沧桑成近乎老太婆的模样。
八个月后,翠芬早产,生下了一个女娃娃。陆长青开心极了,他将这女娃娃取名为陆玲,抱着孩子就在街边到处转悠,炫耀。这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人生新的期盼。
“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就好像鬼门关走一遭,这个老陆,怎么连问都不问一嘴。这还有个拼了命的女人呢!真是不像话。”产婆看不下去了,在一边抱怨个不停。
翠芬并不知孩子呱呱坠地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只是累了,睡了很久很久才醒过来。
两个月后,张琴在隔壁村,也诞下一个女娃。
“终于,可以回家了。终于,我可以离开这儿了。”
张琴的气息越发的微弱,血止不住的留下来,她看着那属于她和陆长青的那轮明月,月光还是那么绵柔细腻。她想起那个河边,她的一头乌黑的长发,想起发丝飘过陆长青脸上的神情,一切的一切从她的眼前闪过。
“来不及后悔和怀念了。这孩子就叫陆檬吧。”张琴看了看枕边的孩子,不久便断了气。
张琴本打算着生下这女娃后便随队伍返回家乡。在此之前她已经找好收养的人家。天不随人怨,女人难产死在村子里流传是不吉利的象征,是灾星,没人愿意收养这样的女娃娃。
生完孩子的女人总是会变的更加多疑和敏感,对于家庭刚刚维持稳定的翠芬来说,任何关于陆长青的闲言碎语都无异于致命打击。产婆在村里想尽办法寻找女娃的生父,不久村里的闲话又传到了翠芬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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