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山岚的修行

十

山岚的修行

 

对于培根的选择不定，山岚并不意外，更多是遗憾和失望。

打培根第一次打退堂鼓起，他就在心里强迫自己适应，希望自己的生活规律起来。所以，当培根再次弃考，他心平气和。

自己的日子，手机就是他的伙伴。那段时间，他看了一部沈醉天的恐怖小说《女生寝室》，里面的一段佛语令他颇有醍醐灌顶的感觉。这是菩提达摩《破相论》里的一段话：“心者万法之根本，一切诸法唯心所生;若能了心，则万法俱备;犹如大树，所有枝条及诸花果，皆悉依根。栽树者，存根而始生子;伐树者，去根而必死。若了心修道，则少力而易成;不了心而修，费力而无益。故知一切善恶皆由自心。心外别求，终无是处。”这段话很贴合山岚的心意，也是他一心所追求的。

山岚真的是把考研当成自己的工作了。他有时会想，自己好像是在闭关修炼，出关时，是走火入魔呢，还是羽化登仙，全看自己的修行了。生活又像是酿造的五谷杂粮，不知半年后，得到的是美酒还是酸醋。这个“事业”有时令他颇感悲壮，有时又颇感悲凉。对这个选择，他是不后海，但这种生活，他也着实不喜欢。

简单的生活。清心寡欲。他在努力。他在尽力做到“了心修道”。

这段日子，从混乱到稍稍平静，山岚转型的实在艰难。回想，一开始，教室的困扰，高数的当头一击，还有培根的举棋不定，他自己又是回家，又是惆怅的，情绪起伏很大，生活也是杂乱无章。后来，习惯了些，放开了些，可夜晚的黑撩拨着他，夜夜失眠，往事一幕幕，在脑中进进出出，折磨得他泪湿了夜，伤透了黎明。

强大的手机依赖症，令他产生强烈的寂寞感。有时他会幻想，一个女子神奇地来到他身边，和他一起稀释生活浓重的寂寞，有时他也会在凌晨无眠的夜里，模糊着双眼，打下一串心迹，发给扬州的女孩。或者，敲下字字真真浓言，在QQ空间。他会在网络，寻找芳踪，内心的深处，荡漾起层层涟漪。也许，只有在网络与人交往时，他才多多少少感觉到自个是个鲜活的人，一个男人。

这两个月里，他也偶去市区找同学，也偶有同学来这里看他。7月中旬的一天傍晚，老韩来看他。当时，培根在惠州，他自己生活在一个“无声”的环境中，他是多么希望开口说话，可以生动谈笑，可除了唱歌，吃饭时的“拉面”“烩面”，就只能自言自语了。山岚永远不会忘记，在面对老韩时，他神经质般喋喋不休，他对老韩讲了件事：“……一天没说话，憋得没办法了，自己给自己说了一句话，然后感觉挺滑稽的，结果把自己给逗乐了……。”

这就是考研生活。

8月1日晚上，山岚又一次早早回来了。吃过饭，怎么学就是学不下去，所以就缴械了。

培根不在家。他洗了个澡，舒展下僵硬的筋骨，然后开始上网。

写篇日志吧。山岚很想抒发下郁结于心的苦闷，可半天却敲不出一个字来。有些话他还是宁愿在日记本里倾诉。

“滴…滴…”悦耳的QQ信息声，右下角的小喇叭在闪烁。

“咦?”山岚头脑一个灵光，“这是谁啊？”

“浪漫樱姝”，哈，我的验证通过了！

山岚忙不迟疑地和浪漫樱姝打招呼：“你好”

“你好”回复的挺快。

“我看了你空间里的那篇《活着》，写得很不错啊，是你写的吗？我很想知道。”山岚一下子说了这么一长句。

“我哪这么有才，是我转的”

“很深刻，我很喜欢。我能认识你吗？”

“可以吧，我有事，要先下了，有机会再聊”

“你手机号？”山岚也蒙了，不知道怎么就冒出这么一句。

“138****5665”

之后浪漫樱姝的头像就暗了下去。

山岚一个宽心，“她怎么就这么爽快呢？”山岚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将这十一个数字存入手机，名字：“浪漫樱姝”。在黑暗中，山岚不自觉地去想：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山岚很想再次和她聊聊。

这个夜晚山岚将浪漫樱姝的空间看了个遍。个人档案、每篇日志、留言板，还有日志评论。然后，他隐隐约约知道，“浪漫樱姝”，名字中有个“静”字，大二，中文，在安阳上学。据此他推断：她是安阳师范大学的大二中文系学生。名字其实也很容易知道，只需要去趟移动营业厅。

山岚喜欢文学气质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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