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发现被锁的简文,在搜索一栏里,自己也是看不到的,也无法使用收藏功能。
就是说,除非你一篇一篇的划拉,否则,无论搜索公开发表范围的,还是私密范围的,都不会找到这些被锁的文章。
而且这些文章多半是上了黑名单的,申诉也不会起什么作用,同样的内容,同样的语言,如果今天再重发一遍,保不齐还会顺利过关,畅通无阻。
这就奇了。有的文章,锁了就锁了,也没啥留存的价值。但有的就不一样了,比如下面的这篇,就是一张老照片,和关于老照片的背景说明,却屡屡被锁,再一再二又再三。
重新再发一次,以探雌雄。
《一张老照片》
我们家最老的照片至少在六十六年之前,是母亲和三位好友的合影照。
这一时间的推断,是参照了我自己的年龄,因为那时我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照片上的母亲清清爽爽,丝毫没有显示出准妈妈的臃肿体态,所以六十六年,应该是个保守的估计。
照片的历史背景大约是建*国后不久的五十年代初。四个人中,除了左二位置上,我叫她二婶的长辈,仍穿着大襟棉袄外,母亲与另外两个姐妹都穿着改良后的列~宁装,这在那时是很时尚的。
上世纪的五十年代,向苏L老大哥学习是一种时代的风尚,服装穿戴自然也不例外。她们四个人都是放脚,阔脚裤,这也是那个时代的特征。
在母亲之外的三位长辈中,我认识两位。一位是排在左二的二婶,母亲去世后的许多年里,父亲与他们家时有来往,她一直是那样的富态,到老都没有变化。
挨着二婶坐着的,是我的干妈王淑卿。母亲去世时正值文~g开始不久,深夜咽气时,九岁的我尚在睡梦中,父亲跑到二婶家,叫来他们过来帮忙照应。
母亲走的很凄凉,送行的人除了父亲,我和表哥,再就是二婶夫妇了。
第二天早上出丧时,我听到街门口有邻居大婶在惊叹,说黄太太怎么走得这么快,女儿还没成人,太可惜了!这时我干妈正好从门口走过,(她当时在地区医院后勤处上班,我们家是她的必经之地。)她下意识地停了停脚步,又即刻前行,头也没扭一下。
两年后,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背景,父亲让我去干妈家住过几天,当时干妈给我说了很多话,却再也没提过母亲病世时的事情。这些我是能理解的,毕竟在文~g运动中,谁也不想招惹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照片上的人带笑容的通常不多,这张照片也是,四个人的表情多少有些凝重,这也是那个时代的特点。那时候人们进照相馆次数不多,镁光灯一打,在镜头前被摄像师呼来唤去的,表情多半都是呆滞而紧张的。
想来四个人两立两坐的格局,也是摄像师根据身材发型和服装的大致性统一摆布的,二婶和干妈都比妈妈小好几岁,却是居中坐着,就说明了这一点。
在我的记忆里,比妈妈这张早一些的照片还有不少,除了父母的,还有三舅等人的。照片上的人多穿着长袍马褂,那又是另一个时代的特征了。可惜这些历史的记忆都已不存在了。
妈妈去世后,父亲把家里所有的东西整理了一遍,这些有着旧时代印迹的照片被父亲付之一炬。他一生胆小谨慎,在大肆推行破旧立新的年代里,留下这些东西说不定哪天便会招来麻烦。
父亲将老照片焚烧时我也在场,我当时好奇的想细看看那些照片,记得父亲轻轻说了句,留着也没用了,便从我的手里夺了过去,迟疑了一下,还是划着了火柴。一摞老照片霎时燃成了一堆蓝火苗,火苗由大到小,最后终成灰烬。
历史的影像,就这么永远的消失了。
在后来的许多年里,我再也没有与父亲谈起过烧照片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后悔过,但我却时有惋惜。如果那时年龄再大一点,再懂点事,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阻止父亲的。
好在父亲手下留神,留给我这张珍贵的老照片,每每看到它,我便觉得与妈妈的心离的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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