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燃烧的岁月

文/莲儿

在我的一篇文章《矢志不渝，永不言悔》里，我曾提到了教书生涯中的那些泪水与激情相伴的岁月。自此后，我把它们统统打包收藏，不想再触及，也不想再提起了。

今天，我正在电脑前忙碌，收到周代申老师的微信消息。原来周老师把他已经写好的《故乡的小学》初稿发给了我，让我欣赏。我迫不及待地开始阅读起来，这篇文章详细介绍了我任教十六年之多的姚王小学的前世今生。我敬佩老师为了写这篇文章，为了竭力还原历史，为了力求年代、数据的精准，辛苦走访了很多已经年迈的当事人。

还没有读完，我已经泪流满面。虽然老师写的这篇文章主方向是这所小学的建成与变迁，但我却从字里行间和那些已经泛黄的照片资料里，看到了自己曾经在那个学校日日夜夜的酸甜苦辣。

初到姚王小学任教，我只有二十岁。时隔快三十年，我依然清楚地记得那天是九月十三号，我接手的的是一班三年级孩子。现在我已经记不清那二十多个孩子的模样了，但如果有人提起，我依然会清晰地叫出他们每个人的名字。那时候青春年少，和那群十多岁的孩子们相处得特别融洽。孩子都是周围村庄的，有时候周日还会去我家，我会帮他们梳洗打扮，待他们就如我的弟弟妹妹。

九五年学校搞“两基”建设，所有的课桌椅重新做，所有的旧校舍重新盖。为了省点钱，校长有时候会让老师们干一些诸如搬砖，搬瓦，搬材料的体力活儿。我虽是个女孩子有时也难以幸免。学校从山场装来木头打课桌椅时，我正在后面教室上课，校长带人在搬，我也上前帮忙，不料那木头又长又沉，一个不小心一下子砸在了我的左手大拇指上。顿时指甲盖处疼痛难忍，过后就是乌青乌青的。人说十指连心，指甲处疼了好长时间，最后指甲也掉了。新长出的指甲奇丑无比不说，指甲的上半截至今都是空的。

我孩子是四月份出生的。那年春天，镇教委照例要举办春运会，学校实在没有人手，孩子出生刚45天，我就提前上班了。校长为了照顾我奶孩子，特许我每天上午九点多回家送奶一次（我家离学校步行7分钟）。家乡的五月中旬已经很热了，再加上急匆匆回家后，我常常满头大汗，浑身火热，紧接着又给孩子喂奶。孩子喝了这样的母乳非常不适应，老是闹肚子。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孩子因闹肚子体质变弱，抵抗力差，经常感冒咳嗽发烧。在孩子不到十一个月大时，我就狠心断了孩子的母乳喂养。

母亲一个人种了十几亩地，我和父亲都在学校教书。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忙着给我带孩子种地。农忙时，我下班回家后，她才冲向田里干活，常常室外气温四十多度，别人都在家歇中，母亲趁我没去学校在家看孩子的当儿，连午饭也顾不得吃，在地里急赶着干活。也常常是，放晚学后，父亲在家带孩子，我和母亲在月光下的水田里插秧割稻。因为没有幼儿园，妈妈一个人实在太辛苦，孩子四周岁多一点，我们就把他送到了学校的学前班。这样，我上下班可以带着他，也可让他外婆稍微轻松点儿。那些和着苦水的岁月，每每想起来总让我泪水涟涟。

那时候比较注重应试教育，孩子的学习成绩就是学校存活的生命线，因此镇教委经常会举行统考。我们学校虽说是山村小学，但因为有一批业务能力超强的教师，每次统考成绩总是名列前茅。那时候的小学都是五年制的，我通常教的都是毕业班的语文科目。无数个中午晚上放学后，为了能让孩子取得好成绩，我都加班加点在教学一线，忘记了吃饭和休息。我感到欣慰的是，只要统考年级有我们，我们从来都是镇里前三名获得者。办公室墙上有关教学方面的奖状里，有一多半是我和我的孩子们打下的“江山”。

还有校园艺术节，演讲赛，体育，优秀课评选……在我的记忆里，只要镇教委举办的各方面竞赛，我们学校从没有空手而回过。那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每个月拿着微薄的工资（如果没有我父母时不时的资助，我甚至连孩子都养不活的微薄工资），却总是那么激情四射地工作着，就像整日打了鸡血，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劲儿。

现在想来，应该是家乡清秀的水滋润了我，是家乡明澈的土地养育了我，因此那时的我，纯净得浑身上下就剩“奉献”二字。再加上我们的校园也是四季如春，繁花似锦。它春有芍药，夏有海棠，秋有桂花，冬有腊梅，当然也让在这里的我活力四射。

如今，我离开那所家乡小学已经快十五年了。自从它因为缺少生源被撤并后，早已不是我所热爱的、一年四季鸟语花香的幽静美景了——快要坍塌的围墙，面目全非的教室，光秃得没有一棵树的校园……让我即使从校门前经过，也不忍多看它一眼！

那些缤纷多彩的美丽已然不在，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也悄然远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