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前窗靠着一条臭河浜,说它臭倒不是因为气味,是它泛出的色泽,黑又污浊。这是条不宽的河浜,东西两边因城改被堵封着,现死水一潭。河的两岸长满了苇草,不清楚这算不算是芦苇,从没见过飘着白絮的芦花。对岸杂草丛生,冬季写尽了蛮荒。一座不肯拆迁的老房子,依旧黑瓦白墙,风里雨里一年又一年,它顽固的蹲守在这片废弃的土地上,如一老者,用淡定的眼光冷静的看着别人走出去的富裕和自己一生的贫瘠。只是岁月擦不去风尘,斑驳陆离的墙面刻下了道道裂缝。
臭臭的河浜,陈旧的老房,三年前在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以为会人走茶凉,花开春暖。换一帘幕,一些粉墨会登场,一场戏唱罢又有一场亮相。然三年后我又回到了这里,前窗依旧靠着河浜、老房,一切还是那样,它们静静地在杂草旁酣睡着,像睡了很久很久从没醒过一样。
这是个凄清白霜落木的清晨,微弱的阳光敲开了冰冷的窗户。还是亮。
我用萧条形容窗外的景色,并只能用黑白水墨泼一幅冬无声的画轴。汽笛声,隆隆机器声早已荡然无存。枯木、死水、老房围建了另一个世界,虽无生气但也一派安详。
突然,两只黑黑的飞鸟在我眼前掠过,小小的翅翼轻轻划过水面,出现一圈弧线,很美,那是种温良的美,可惜转瞬即逝。它们一前一后,很有乐感的在水面上开始游弋,悠闲的往苇草丛里游去。
我还真是不清楚这是什么鸟,从没见过,但至少可以肯定的它不是天鹅。在我们这个满城是风的小县城,从没出现过高贵并象征自由的天鹅。端着杯热茶猜想,或许是从旁边的森林公园飞来的,兴许这里的荒野更适合它们,没有喧嚣更没有圈养。
这鸟很小犹如麻雀,只是麻雀不会游水却更放肆。说到麻雀不免让我想起青藤最近的麻雀诗歌。诗人叽叽喳喳的把麻雀赞扬得不行,寒冷的冬季麻雀出名了。
一根抖动的树枝,一根流动的羽毛。麻雀飞过,踩过,然后飞走。这不知名的小飞鸟也这样停留,然它比聒躁的麻雀安静得多,更不会侧着头俯着身窃听着不关它的所有。为何诗人的天空没有它的内容。
这一刻,窗前的一切生动了,有了小飞鸟的痕迹,老屋墙面有了色泽,枯木有了自己的春天一样,这景色说不详你唯有细看,细看不足,只靠意会,意会不到那么我只能轻轻赞叹,是的,只能轻轻。所有的美,即便一瞬,也都被关在了窗户之外,晨曦之中。不用心,是看不到的。
在我心灵稍有感触的时候,出警的同事推门而入,他嬉笑着告诉我,途径森林公园大道他们看见了一群白鹅,汽车飞驰,白鹅惊慌的乱拍翅膀,摇摆着奔跑,那刻很美,他居然说很美。
一片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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