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样是失眠。
这似乎是不符合伦理的,对最亲近的朋友也难以透露全部的真实,只允许朦朦胧胧勾画个引人艳羡的轮廓。
我期望这是友情,是到达某种高度后变得致密的友情。是掺杂了占有欲、爱慕、怜悯、同情、责任感乃至焦班尼对捕鸟人那种,为了让他获得幸福献出生命也可以的献身期望的友情。
对朋友就不能珍而重之吗?
现代人给我的感觉是,喜欢随随便便地把熟人命名为朋友,又给稍微聊得来的朋友大喜过望地扣上恋人的桂冠(或锁链),总之情感上处于没见过世面的状态。
之后又常常出现朋友分道扬镳,恋人撕破脸皮的蠢事。
至于什么灵魂上的交往,就别提了。
不过,肯定存在一个瞬间,我怀着邪恶而隐秘的期盼,希求能和他做彼此独一无二的恋人。由于这念头太不堪,表意识会下更大的力气说服自身,这是幼稚园小朋友般纯洁无暇的联系,禁果未落,一切发乎情止乎礼。
不但要骗到世人,且要骗到自己信以为真。
因为人是很奇妙的动物。语言,文字,行动,只要是脱离心灵在外部世界凝固成形的举措,就会倾向于重复加深它。譬如本身是一般的厌世,总去说自己合不来群,有别于其他庸庸碌碌的人类,就会更秉持高于凡尘的天才,越发和他者产生隔阂。
麓山赏枫,私影度夜,可以讲给他人听吗?
我想到从前和小周或其他女性友人约着玩,必定会郑重其事拍照撰文,告知普罗大众,和朋友们聚首碰面了,玩得很开心,真希望尽快有下次云云。
可是和他却不行。尽管我最初是带着孩童的心情来面对的,此刻也不得不畏缩在公理前头,好像的确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又或者,我的确做错了事。
肯定存在一个瞬间,我希望和他是同性间的友谊。这算不了什么坚定有力杜绝爱情萌芽的借口,只是会更心安理得一点,更昭彰一点,更无所顾虑一点,在我也在他人。
学姐的气恼是很好察觉的。从退群开始,就明白诉说二人世界遭到打搅,恋人被分享抢占的不满了。学姐是那么爱他,人的爱到浓时是无所遁形的,必须要找到释放的出口,不然闷在心口愈烧愈热,会焚毁掉自身。学姐并不擅长巧妙表达,絮叨平凡的讲述,倒更让人觉得每个细节在她眼里都有别样的珍贵,值得认真记载下来。她是带着小狗漉湿的目光注视他,单凭这一点,我就感到万劫不复的罪恶。
为今之计,我尽快找到自己的浮木就好了,省得把无处安放的少女情愫胡乱移到他身上。
话又说回来,这个家伙谈过近十任女友,不会不明白肢体接触的意味吧。还是该怪我提前释放出心无旁骛的友情信号,让他觉得这么做十分安全呢。诚然,大学生不会手挽手去卫生间真是文明的倒退,我打从心底这么觉得。
即便如此,拥抱摸头捏脸还好,枕腿,脸贴脸紧搂着睡觉,又或埋入彼此怀里,会不会亲密过头了啊。
然而,我无法否认,从这里获得了惊险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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