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逢顿了顿,收紧了手臂,抱起清溟,抬步向皇陵外走去。不一会儿,低沉的嗓音想起:“从这里走出去,我们便终于解脱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清溟没有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半晌,君逢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若是这样不舒服,我也可以背着你。”
“不,挺好。”依然是清溟温润如玉的嗓音,“我还有一粒玄丹,你服下吧,你的伤,我清楚!”
君逢目光落下,毫不犹豫服了下去。
清溟拍了拍肩上的手臂,示意他放自己下来,两人走到密室前的石阶上坐下。
清溟将最后一点散蛇药背着君逢洒在石阶上,又用几乎消磨殆尽的法力对方圆数里的金王蛇进行最后的操控。君逢只当是他在闭神休养,并未在意。
做完这一切,清溟扫到君逢深切的眼神,竟有些不安与担忧,但再看去那眼神中又只剩浅浅的关怀,唇角苦涩地上挑,今日,是自己的死期,是恍然上一世就决定好的,不曾更改。
“你知道,我是谁吧。”清溟开口。
君逢掩在广袖下的手倏然抓紧,但想到一路上清溟从未发现任何踪迹,断然不会知晓自己已经恢复记忆,思及此,他带着微微讶异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我都与你将金梧杀了,从今往后,你仍做蛇君,我还助你一臂之力。”低沉的声音在石廊中回荡。
君逢说完便低下了头。他不是没想过坦白自己,但想到清溟一路走来的艰辛,他不忍在此时乱了他的人生,况且当年的君逢早已在世人眼中死去,回到过去,只会心怀仇恨。倒不如以后守在清溟身旁,护他安宁。
清溟听了这略带疏远的回答,心中一痛,他仍未记起。
不过他又放下心来,这般,自己死后,倒是不会令他最在意的人悲痛欲绝了。
清溟点头:“既如此,那么我现在命令你去合云山人处取来石钥开石门,你可愿?”
君逢心中感到诧异,面上却丝毫未显:“在所不辞。”
“呵呵……”珠玉泠泠的声音散入空气,无论何人听见都会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好,我便在这等你。”不等君逢开口,又再接着说:“我是蛇君,体质自是无需担忧。即使再在这里待上数月也无妨。”
君逢皱了皱眉,但又知他所言不假,恰见一条金王蛇攀上清溟,想着蛇君能操控金王蛇,自保不成问题,便领命,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金王蛇骤然向清溟露出毒牙,那是对眼前这位一直用法力瞒着金王蛇族的假蛇君的愤怒,和对那个离去的人的恐惧。
清溟有些好笑,心中又酸涩无比:“是啊,我骗了你们,那人,才是真正的蛇君啊。”
他走到密室门前,或者说,一个普通的石门前,推了推,石门开了。他走进去,移开石室中间摆放的金色棺材的棺盖,缓缓淌了进去。一瞬间,心中五味陈杂,又似乎淡然无波。
当年,他以为君逢被金梧杀了,而这金棺是世人为每一任蛇君打造的,却不曾想他一个假蛇君也有幸躺一躺,机缘巧合下,他也算是与君逢同棺了吧……
越来越多的金王蛇聚集而来,清溟笑道:“如今我的灵魄已经因修炼蛇君体质而消无,必死无疑,只剩一副肉身,给予你们,也当是还债了。”
温润的声音久久回荡,不曾逝去。
金王蛇们试探了几次,见他早已安详地躺在金棺中,终于不再顾忌,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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