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是个大大咧咧的女人，儿子上初中了，住学，一周回一次家，这让她省事不少。
一日，几个同小区的姐妹一起闲逛到了滨江路。
“现在的这些孩子真不像话，你看滨江路的梯子上，背起的、抱起的、放在膝盖上坐着的，都有！那么小的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一个女人闲聊着。
“点点大个岁数，是装起了怎么办哦，很多大人都在外面打工的！”一个叫李兰的女人满含担忧。
“装起了有好大个事嘛，装起了就喂起！”小张快乐地打着哈哈。
“站起说话不腰疼！你家养的是男孩，吃亏的反正是别人！”有同伴回怼着小张。
“哎，小张，有一次我看见你儿子真的带了女孩儿去你家！”人们把话题转到了小张的身上。
“是有一个女孩儿，那是他同学，叫他莫不！省得我到时花彩礼钱呢！”小张心大得不得了。
“别呀！真要装起了看你怎么办！”李兰提醒。
“真要装起了我就真的喂起，多大的事儿！”小张继续没心没肺。
其实，她看见过他的儿子和女同学住在一起。至从看见儿子的床前有一男一女的两双鞋子时，她什么都知道了。只是，她选择了视而不见。
几个月后。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呀？”李兰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去开门。
“跟鬼打慌了一般，有事吗？”看见神色慌张的小张，李兰以为小张家的天塌下来。
“你老公在家不？”小张压低着嗓门儿，眼光不住地往里扫。
“没在家，到底咋了？”李兰担心不已。
“屋里说！”不等李兰喊进屋，小张自己换了拖鞋就往屋里钻。
“你老公是不是走了？”小张贼一般地探出头，伸长脖子，把每个房间都打探一番。
“真的没在家，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李兰着急地催促。
“哎呀，军（小张的儿子）那个烂腿儿的，真的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哇！怎么办呢！”小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压低着嗓子，拍打着自己的膝盖骂了起来。
“早的时候就说，当大人的要管好自己的孩子，你不听，还说装上了就喂起！你现在喂起噻！”李兰一听，怒火蹭蹭蹭地往脑门窜。
“哎呀，当时不是开玩笑的吗，现在如何是好！”明显的，小张是上门求助来的，看李兰能有什么好主意。
“还能怎么办？不可能真的喂起啊！带去医院弄了呗！”李兰没好气地说。
“我觉得呀，这个事情有点大，要不要给你那口子说呢，看他有什么好办法！”李兰提醒小张。
“他在外省打工呢！那么远，专为这个事回来，值当吗？”小张犹豫着。
“那先去妇产科打探一番吧！摸摸底！”李兰说。
“行，先去问问医生，看要怎么办才好！”小张迫不及待地起身，换上自己的鞋子。
“别给你老公说啊！对谁都不能说！”小张反反复复地强调着，又慌慌张张地出了门。
……
“需要做人流的女孩子多大？”妇产科医生看见支支吾吾的小张，觉得有些蹊跷。
“才、才十五岁。”小张嚅嚅着。
“你是女孩儿的母亲？”女医生的目光有些严厉，小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不是，我是男孩的母亲！”小张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那不行！女孩子属于未成年人，必须有她的法定监护人签字！不然，这个人流术谁都不敢做！”女医生宣布着铁条一般的纪律。
“个烂腿儿的呀，尽给我找事儿哪！”小张一边骂着自己的儿子，一边绝望地走出妇产科，又急冲冲地往家赶。
……
“不得了哇，你的儿子惹祸了啊，给人家女孩的肚子装起了，怎么办呢？我去医院问过了，医生说非得让女孩子的法定监护人签字才敢做人流！要不你回来吧，我也不知怎么办了！”小张把自已关在屋里，门窗紧丝合缝儿得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声音压得极低，着急忙慌地给她的老公打电话。
“如果女孩儿的父母回来了，军那个烂腿儿的少不了挨打呀！”到这时，小张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可能会挨打。
“那我回来吧！”小张的老公叹气地挂了电话。
几天后，医院妇产科的走道上。
两个十五岁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地站在自己家长的身边。
小张两口子低三下四得如同两只落水狗，连声十声地给女孩子的家长道歉。
女孩儿的父母自是没有好脸色。女孩儿的母亲喋喋不休地指责一番后气恼地闭上了嘴；女孩儿的父亲铁青着脸，脖颈的青筋如一根根蚯蚓般地暴起，两个拳头捏得骨节“咔嚓、咔嚓”响。
“是你个臭小子！”女孩儿的父亲几大步蹿到了少年的面前。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军怯怯得如一个被判死刑的人。
“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响亮地甩在少年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火辣辣的，如火蛇般地烧在少年的脸上！
“咵”的一声响，没容军的父母做出反应，女孩儿的父亲伸出一条腿，横扫少年站着的位置，少年结结实实地倒在地上。
“你，你，有话好好说嘛……”军的父亲边说边上前制止，被一旁观望的妹妹摇头制止。
军姑姑的意思，军父亲明白，他们也早就预料有此一遭。出了这样的事，作为受害者的父母怎能不生气！军挨个几拳几脚再所难免，只要场面不失控，让对方教训一下出个气也是人之常情！
趴在地上的军，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不敢哭出声，抬起右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哼！”女孩子的父亲重重地哼了一声，右手使劲儿一甩，回到了自己孩子的身边。
“别在这里打架哈，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有医生走过来，给两边的家长打着招呼。
“徐某某，进来！”有妇产科的医生叫着女孩儿的名字。
女孩儿羞愧得头都不敢抬，忐忑地朝里间走去。等待她的，将是一场未知的苦难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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