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五晚上(2017年12月22日)去看了《芳华》,和预料中的一样,刘峰、何小萍、林丁丁、郝淑雯、萧穗子、陈灿,还有那个风华正茂的年代以及支离破碎的现在。
可能是看电影之前看了太多的影评,是别人看过电影后的感悟,看电影的过程中,也不知不觉就去对号入座。而我最大的感受就是太满了,满满的情感和情怀,但又是浅尝辄止,在心头上一击,而后让人无限回味,带着略微苦涩的味道。
灿烂的青春,终将逝去。
他们都是文工团的兵,在舞动的时光里,他们的青春显得更加地灿烂,因为比平常人来说,更多了一份舞台上聚光灯的照耀。舞台上的时光闪亮归闪亮,舞台下也依旧要付出成倍的努力以及大量的汗水。大家都嫌弃何小萍身上有味道,殊不知只是因为她比别人更易流汗,殊不知她只是练功更加勤奋,在别人都在休息的时候,何小萍还在继续练功而已。这即是青春,不仅仅有光鲜亮丽的一面,还有付出,还有汗水,有时还有误解,以及那些吵过的架,流过的泪。后来,刘峰经历拥抱林丁丁事件后,被下放到连队,何小萍在经历装病事件后,也被派到边境夜战医院当护士,在那个硝烟四起的年代,在那个炮火连天的地方,每天都有战斗发生,都有战士牺牲,是鲜血,是伤痛,还有一辈子挥之不去的刻骨记忆。刘峰在枪林弹雨下与敌人拼搏,誓死要护送药品到前线,即使遭到突袭,身负重伤,也要留下来守护者牺牲的战友们;何小萍没日没夜地工作,只得护士长强迫她去休息,悉心照料重伤员,在医院遭袭的时候,她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受伤的战士。一个最后手臂截肢,一个最后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也是他们的青春,这样的青春,紧紧地和国家命运相结合,这样的青春,连接着脆弱的生与死,这样的青春,与死亡直面,与苍凉相拥,是红色与黑色的底色交织,是更加辉煌的灿烂。
人性的美丑,展露无遗。
何小萍为了给狱中的父亲照张照片,拿了室友林丁丁的军装,而后被发现,受到集体围攻。当受到质询的时候,何小萍并没有承认,那时我们都在想为什么不承认或者为什么不向室友光明正大地借,否则也不会受到如此对待。可是我们应该知道,何小萍的成长之路决定了她不能这样做,那光明正大的一步对普通人来说可能轻而易举,但是对于何小萍来说,却难以跨越。父亲在文革中被打为右派进了监狱,母亲改嫁,自己又从来不受母亲和继父的待见,小时候为了母亲能够抱抱自己,宁愿把自己冻成重感冒,为了不影响自己当兵,还不得不改姓为继父的姓,她自卑,她无助,她孤独,她不敢借,与其说是不敢借,还不如说是不敢接受被拒绝的结果,而偷偷地拿,再偷偷地还回去,至少什么都不会发生。可还是被发现了,这也就奠定了她今后在歌舞团受冷遇的基调。“活雷锋”刘峰,一个从心底里善良的人,每去一次北京,都为战友们带回来一大堆礼物;吃饺子只吃煮烂的饺子皮,吃到一半,还要去找跑掉的猪;战友结婚,为了帮他节约钱,手打了一对沙发;因为觉得另一个战友更需要,放弃了自己也很珍惜的进修机会。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刘峰”。可是大家口里的“活雷锋”,不是对他的崇拜,不是对他的赞赏,而是将其看成了理所当然,那么地受之无愧。可是再完美的人也终究还只是一个人,也有他的儿女情长和七情六欲,面对自己喜欢了那么久的女孩,一个拥抱而已,就足以让他堕入万丈深渊。林丁丁添油加醋地揭发了刘峰,刘峰受到调查继而被下放,他不再是那个大家口里津津乐道的“活雷锋”,而是一个耍流氓的人,大家都在看他的笑话。他走的那天,除了何小萍竟然无一人送他,曾经受过他帮助的人也在该事件后急着与他撇清关系,人情冷暖,由此可见。何小萍从进文工团那天起就不受团里人待见,只有刘峰不一样,影片中那句经典的独白,“只有一直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得善良,也最能珍视善良”,最能概括何小萍对于刘峰的态度,因为识得刘峰的好,所以她也爱上了她。因为识得刘峰的好,而自己又一直遭受着奚落、嘲讽和孤立,所以她也最能看得清。在那次慰问演出中,本来有出演A角的机会,可她已经不愿意了,她宁愿装病,也不去演那个曾经让她梦寐以求的角色,因为在那时的何小萍的心里,演出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了,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而后来因为装病被调去军区医院,其实也算是对她一直处于这个压抑环境的逃离。善,恶,人性本善还是恶,千古以来都在争辩,没有定论。世人都在提倡善,可是善若得不到珍惜和回应,善又该如何坚持下去,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包括善。所以,如果我们身边若有善心、善行,请珍惜,或许在那背后,是一颗脆弱的心,或许在那背后,他也在流着泪。
历史的天空,依旧绚烂。
历史不会被遗忘,只是若隐若现,在不经意回头的瞬间,告诉我们,它在不远处。文化大革命的波澜,让萧穗子、何小萍的父亲入了狱,萧穗子的父亲算幸运的,等到了平反,可大多数人估计如何小萍的父亲一样,没有等到解放的那一天。边境战事还未停歇,战士们用鲜血换来了国家的和平与安定。文工团也解散了,那些激情飞扬的岁月也远去了,成了亲历者们心中难以磨灭的记忆。过去成为了历史,今日也终将成为历史,只愿以史为鉴,勿重蹈覆辙。
冰冷的现实,仍在继续。
干部子弟可以在文工团耀武扬威,干部子弟可以获得第一手关于文工团即将解散的消息,干部子弟陈灿明明更喜欢普通人家的女孩萧穗子,最后却选择了同样是干部子弟的郝淑雯,干部子弟可以去海南拿地,战斗英雄却只能靠帮书店送书卫生,甚至遭到民警的无礼对待。昔日女神林丁丁最后嫁给了澳籍华人,出了国,也发了福。刘峰的妻子也跟货车司机跑了。人生的苦涩,从过去,到现在,一直在延续着,不管是天生的还是人为的。
整个影片最使我感动的有两个场景。一是刘峰下放时何小萍来送他,二是影片结尾何小萍依偎在刘峰的臂弯里。尚有人性的温暖,留存人间。不管是芳华灿烂的年代,还是黯然退场的时期,温暖若在,就没有理由不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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