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接受妈的照顾不计其数。但细细想来，我似乎从未帮她做过什么事。
关于洗脚，我早已记不住，妈当年给我洗脚是什么样的情形。但从我时常给儿女洗脚的事实来推，妈肯定在我小时候，经常帮我洗脚。之所以记不清，可能是因为儿时的我，觉得妈帮儿子洗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从未放在心上而已。
这次，妈妈病倒了。虽只是一次小感冒，但却折磨了妈将近一个月。有那么一段时间，妈每顿饭只咽得下半碗面汤。
我从未看到她这么虚弱过。看着妈一天天瘦弱下去，我们一家人心如刀绞。我们几次劝她住院输液，她都只是推脱，说抗抗就过去了。其实，我们都明白，她只不过怕花钱。
最终，她没有抗过感冒，被我们送进了医院。
头天住院，她的手上就因为输液，被扎了一个窟窿。
晚上，我帮她打来洗脚水，并强迫着脱了她的鞋袜。事发突然，妈显然有点儿懵。当她明白过来，我要帮她洗脚时，说什么都不肯。妈的表现似乎很生气，使劲儿地挣扎着。但她终因体弱，没有强过我，任由我把她的脚放在水中，搓洗着……
记得以前曾看过帮家长洗脚的文章，说家长的脚怎么怎么粗糙，儿女的心里怎么怎么难受，总之说得很煽情。但我在帮妈洗脚时，却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真的，在帮妈洗脚时，我觉得和帮儿女洗脚没什么两样，甚至与洗自己的脚也没多大差别。唯一不同的，我和儿女的脚肥实柔软;而妈的脚，却显得瘦弱坚硬。再者，就是母亲的大拇趾根部突出，足有核桃那么大。
我看过类似的报导，好像叫什么大脚趾病，而且知道，有此类型的人，行动或劳动时，会非常难受。真不知妈平日劳动时，要忍受多大的痛苦？但妈从来没表达过！可恨我这当儿子的，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发现这么个秘密。而且，每每心安理得地看着她干活儿，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馈赠……
不知妈不习惯我的照顾，还是不愿旁人碰她的脚，总之，没泡多大一会儿，她就挣扎着擦拭穿鞋……
事后，我和妈都刻意不提这个事，但我想她的心里，也该是波涛汹涌的吧。
我不知道这个事件，妈会怎么看。但我暗暗起誓，此生要给妈多点照顾。
也许，照顾多了，妈会逐渐适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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