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喵星人的故事
——我一直在想,这只猫是上帝派来治愈我失恋的。
“老板,您这有打下来的鱼头吗?楼顶有个猫。”我鼓起勇气走进生意红火的烤鱼店。
烤鱼店老板奇怪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外星人。旁边的情侣也看着我窃窃私语,一脸疑惑:他是要饭的吗?看着衣服还挺整洁的,虽然今年疫情对工作影响比较严重,但还不至于到这地步吧?
戴眼镜,说明还是受过教育的?要吃剩的鱼头做什么?泡馍?做汤?男朋友对她说,可能是养狗呢。
“楼上有个猫,没人喂。您这打下来不用的话,我带几个。”
老板看着我,“你去找个袋子来吧。”
1给你鸡肝
那只猫不知道是谁家的,最近生了小猫,没,喂。经常在楼道里嗷嗷叫,有时候半夜也是,声音很凄凉。
我最近告别了谈了一年的对象,或者说被告别了,神情有点沮丧,面试工作都无精打采,结果就是没面上。三十几岁的人了,想想有些悲哀,特别是想起故乡时候。
这只猫以前看见我都躲着走,那天也不例外。突然发现自己还有拼多多上买的鸡肝,不太合口味。给人吧,觉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吃吧,浪费了,索性给它吃吧。便叫住它,它疑惑地停下,看着我手里的吃的。过了一会,满意地舔着嘴巴过来,朝我瞄了瞄几声。
后来,每次我回去,都上我屋喵喵要吃的,知道在桌上,有时就忍不住蹦上桌子。直到那半箱鸡肝都吃完了。
2.纸包鱼店
再后来它跑进屋子,我拿起一个废旧牙刷,给它梳梳毛。它也乖巧地坐在我脚前,有时走来走去蹭蹭我腿,有时自己梳梳毛发,有时在地上打个滚。它不再怕我了,听到我回去就跑过来找我。
鸡肝吃完了,怎么办呢?想起烤鱼店应该鱼比较多,就有了上面那一幕。我本
是内向不善言语,不愿意过多接触陌生人,尤其是还要问人要东西。
拿回来不吃,引它到跟前,指给它看,过了一会才放心吃了。吃完后,跑过来舔着嘴满意地喵喵了两声。
3.猫粮来了
总不能天天问人要吧,于是我从托管班拿了些吃剩的米饭残渣。它好像只吃肉。过了几天,房东说是她家猫,以前跑了出去现在又回来了。她们没在这边住,没人喂。
她从家里拿了一袋猫粮给我,小猫要是找我就喂给它。说是被她们喂坏了,只吃肉。
看见猫粮小猫又欢喜了。嘎巴嘎巴咬得脆响,像吃锅巴一样。
4.翻窗入户
有了猫粮后,天天早上来叫早,还没起床就在门外推门;晚上下班后,刚一走上楼梯,就过来喵喵;有天睡到半夜,听见窗台上有声音推窗,过一会是推门,细听是猫叫。
有次出门忘关窗户,回来后看见它在屋
里,偷吃猫粮,吓我一跳。训它一顿把它赶出去了,它想进来,又把它赶出去了。
怎么可以不经允许就跑进去呢?万一它飞檐走壁的脚,在我床上一顿乱踩咋办?我可是有点小洁癖的。
回过头想想,它只是只猫,饿了就要吃。看着它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于心不忍,过了一会又叫它过来。
5.朋友敌人
第二天我抓了一把猫粮,它吃了几口,就过来又叫。还没吃完呀?我纳闷。等我下楼梯时,看见另外一只白猫,哦,原来是带它男朋友来,想它男朋友也吃点。
它是只黑白相间的花猫。楼下还有只流浪猫,全身深灰,被楼下一人喂了几次后就留下了。
灰猫见人走近也不躲,卧人电动车上看人来了也不动。据说还是很名贵的品种,眼睛带点红。
有次看见这只肥灰猫欺负花猫,我下去把它撵跑了。看我走了过会又来了它,我抄起拖把,吓跑了。下了一层楼,等那嗷嗷叫。好吧,尝尝我的飞镖,矿泉水瓶、杏核“刷刷”飞向它。终于不甘心地跑了。
6.和我熟了
隔壁邻居说猫灵很,我一回去就跑出来了。它喵喵,我也喵喵。
有时卧我脚前,尾巴把自己一裹,安静地坐着;
有时头蹭一蹭我腿,把我脚当枕头;
有时眯着眼睛,在我摸摸它头时候;
有时黄绿眼睛看着我,看我不赶它,就蹦我腿上一卧;
有时在屋里,两爪往桌子一抓,桌子里边找找东西;
你看书,它坐在一边看你或者打盹;
你弹琴,它安静地听着,不再走来走去;
你晒太阳,它也过来,就地一个滚,蹭蹭背;
你要出门,它下来蹲那,像是要东西又像送你……
7.看见小猫
那个屋子以前叫的幼猫去哪了呢?
有天,见它蹲在屋里看对面,过了一会,对面出现一只白色幼猫。只有额头和尾巴带些灰色,其余全白,像花猫男朋友。小家伙咩咩叫,猫妈妈在这边嗷嗷,似乎在告诉小家伙不要乱跑。
小家伙跑到楼梯口,花猫就跑过去叫它回去,不听话,就叼起它往回走。有几次,在天井爬,看着小腿要滑下去。
小猫很怕人,看见你看它,就机灵地把肉乎乎的小身子挤进对面屋去。一抬手招呼它,它也躲起来。
白天楼上有人,它们就上天台去。为了不让它饿着,我拿个八宝粥盖子,盛点米饭和水送到天台上。花猫看见我过去就走过来,小家伙一见我就躲着走,看我站在远处不过去,就试探着一点一点接近食物,小嘴伸向食物。
有时远远看着对面母子吃着猫粮,夜里睡前听见它们嘎巴嘎巴咬着猫粮,心里感觉莫名安慰。
8.其他故事
网上人说他家小猫给他带小老鼠、小蟑螂、小鸟,还有树叶这些回报它。大概小猫喜欢这些,以为人类朋友也喜欢吧。
老舍先生爱养猫,他笔下的小猫古怪、淘气又可爱,就算拿他养的花荡秋千,先生也不生气。
小时候,家里有只猫,我睡前总站凳子上看着我。另外一只小猫给它一个乒乓球,它举起爪子一拍,乒乓球跑了,看着乒乓球,它往后一躲,然后冲上去用爪子拍拍。这样抓了又跑,跑了又抓,玩得不亦乐乎。
我逗它玩,逗它爪子,它伸爪挠我,我再收回,爪子落空,再逗再挠……可惜后来这只猫吃了药死的老鼠。
有个长辈,做生意缘故,和我家里熟。她也爱猫,可惜人走得早。
去一人家里,她家收留一只,说是暑假听见宿舍里有猫没人喂,就收留了。她说猫招财:她认识一人在便利店工作,看见流浪猫可怜喂养它。猫就坐在店门口,路口小孩看着可爱,纷纷进店买火腿肠喂它。
9.亲子时光
猫没良心吗?之前楼下一人看见花猫,逗它说,“猫咪,我喂你吃的,你把你的小猫带过来玩吧。”花猫喵喵。他跟人说猫没良心,大概意思是猫容易出走吧。所以有次我跟花猫说,“咪咪,你把小猫带过来玩吧。”
楼上看见猫妈妈和小白猫在废弃的屋子里,猫妈卧那打盹,小猫不瞌睡也坐旁边。这次我看它,它也不躲。看一眼它,然后我躲门框后,再看一眼,再躲,小猫歪着小脑袋惊奇地看着我,小眼睛似乎很费劲,这人到底咋了?
有天晚上刚关上门准备睡觉,听见外面有推门声,打开一看,花猫就跑进来,小白猫迟疑了下也进来了。它俩就在屋里玩,小白猫在屋里很新奇地探索着新空间,我也欣喜地看着它。
过一会,它找到了一个角落箱子,吊着小身子就爬上去了。小眼睛似乎不习惯人类看着它,一看它就准备往门外跑,不看它过一会就又回来。
一次猫妈妈在门内,它在外面。猫妈坐里边背对着它,尾巴在地上左摇一下右摇一下像是雨刮,它在外边跳起来抓它妈妈尾巴。甚是可爱。
有时候它一个人玩:爬这里爬那里,有时钻到床下卧在鞋盒上,有时费力爬上储物箱,有时舔舔拖把头,大概上面有水,有时抓抓拖在地上的窗帘,把自己裹住里边。猫妈妈看见了,过来和它玩,拿爪子逗逗它,俩在窗帘两边打闹。
有时看见花猫晒太阳,它也过去躺到一起。有时小白猫拱拱花猫肚子要吃奶,有时候花猫不愿意,小声音就咪咪叫着,花猫就安静卧着喂孩子。我看看小猫,小猫看看我。猫咪没良心吗?
10.猫粮完了
猫粮快完的时候,提醒它少吃点,吃完就没了。结果还是一头扎进袋子里咔咔吃。等真的没有时候就叫你,老往以前放袋子的地方跑。或者是往桌腿上一伸,看看抽屉里有没有,再胆大点直接蹦上桌子找了。
接下来怎么办?拿自己钱买吗?还是培养它吃粮食?万一以后我搬走了,别人喂它米面它不吃饿着了呢。或许可以米面里边掺点猫粮。于是我捡了几颗散落地上的猫粮,撒在米饭上,它开始吃了。小白猫似乎还小不挑食。
之前去的那家人家的猫,说是喂肉,猫粮还是辅料,同是猫环境差距也大。我这该怎么办?是拿出钱给它买猫粮,还是再去烤鱼店要鱼头去?
它似乎不嫌弃我不买猫粮,虽然它想吃,也在找。在没有要到后,我摸摸它头,过一会不叫了,在房间箱子上睡觉去了。只是猫粮没了,猫妈妈似乎不太愿意喂小猫了,可能因为它也饿吧,但是看它最后还是喂了。
有时候私心一起,想起一个文言故事,说饥荒中一只猫给收留它的主人带了一串珠宝。但也只是一转念的。有时候会脑洞大开,问它“你说我会不会找到女朋友?”
此刻,下班后,两只猫卧在我对面箱子上,小白猫看着我,我看着它,过一会开始扭过头去打哈欠。小小的猫只有二三十厘米长。好像伸手摸它,怕它受惊跑了。就这样过一会看看它,它也歪着小脑袋用小眼睛新奇地看看我,我觉得有种简单的幸福,上帝造物真奇妙!
11.欢喜烦恼
它们可爱的外形、姿态、动作的微笑,似乎每个动作都很招人喜爱,坐着卧着跪着躺着站着趴着蹦着跳着闪躲着注视着打盹着凝神听着……
小猫看猫妈妈睡着了,就想把它弄醒陪自己玩,于是挠花猫头,又骑花猫身上,下来又仰面躺着抱花猫头,后面俩脚蹬花猫头。猫妈妈瞌睡的,恼了按住它咬住它的背。这下老实让花猫睡觉了。转过头又玩我的袜子,爪子挠挠小嘴咬咬。
我出门去,小猫也出门了,看见楼梯口有只大白猫,那是花猫的男朋友来了。过一会花猫也不睡了,出去一家团聚了。大白猫静静地卧在对面屋子,它是来看孩子来了,那只猫看起来很老实低调,花猫卧在门口似乎在放风,生怕有人过来吧。
这两只猫给我带来很多幸福的时光,当然也有烦恼的时刻。
趁你不注意时,跳上床,对于有点洁癖的你,当然受不了这种飞檐走壁的脚在你床上留下梅花印;一不留神,窜上桌子;你要睡觉,它在你屋里瞌睡打盹,不忍心叫它,又怕它半夜跑你床上叫你起床,结果还真又蹦你床上,给它在对面不用的屋子弄了个窝也不去;你不在屋,从窗户进来吃猫粮等等。
虽然有烦恼时候,但更多时候是简单的幸福。
在你劳累的时候,在你枯燥的时候,在你孤单的时候……有人说猫给他带来的最大的东西是,身在异乡的一个家,就像有人说买了辆自行车后,他觉得融入北京的生活。
看着屋里小小猫一个和窗帘玩得不亦乐乎,打滚、闪躲腾挪、扑、藏、甩头、卧倒、吊着窗帘、把自己裹起来……似乎是个武术小子,想起沃尔特·迪士尼先生的故事,他静静地看着仓库里的老鼠,我则写着东西不去惊着它。
突然有种天人合一和大自然和谐相处的感觉,就像那天把猫粮放窗台上,天上的鸟扑棱着翅膀下来吃猫粮。想起舜帝三年成邑,想起寒窑的鸽子落在游人的肩上,想到泽及鸟兽,想到旧约里边说上帝造人让他管理世间万物。
12.猫老师说
因为小猫,我生命里死寂开始有点生机,失恋后的发呆失神少了点,回到屋面对的不再是孤零零的四堵墙。生命的角落就像春天解冻的小河,开始缓缓流动。因为小猫似乎更喜欢小孩了,看见小孩也像小猫一样可爱。
它似乎想告诉我:
不要为明天忧虑;
不求回报的付出会有回报;
学习游戏嬉戏,游戏不用很复杂,简单游戏生活会更好,而不是整天心事重重,看书工作放松不下来;
失恋也没什么可怕,生活中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像冬日的暖阳、可爱的猫、美妙的食物、亲人朋友……
不要灰心丧志,你是有价值的,你可以喂养我们保护我们给我挠头梳毛……她不要你,不代表你没不好没有价值。
不要有洁癖吧,挠挠我;
有时候你对人还没有对猫有耐心;
……
不知道是我驯服了这只猫,还是这只猫驯服了我。看看熟睡的两只猫,我想着。或许这就是《小王子》里狐狸说的驯服。
晚上十二点多,猫在墙角箱子上睡着了,小小猫还醒着卧在它边上不时看看我,虽然担心它半夜闹,不忍心叫它起来。那就睡吧,天冷了。结果过会又蹦床上,那就出去玩吧,把它俩关外面了。
我也仿佛变成猫,没事跟它喵喵两句,虽然它可能听不懂。
这小生灵在这个人生的冬天——疫情后人们失业失恋失去信心失去盼望——让我觉得不是那么糟糕,我可以积蓄力量再试一次再次出发。
阳光下我们一起晒着太阳,人类中的一员和动物中的一员享受着造物的恩惠,成为彼此小小的安慰……
原来能给人温暖的不只有爱情。
愿世间所有的美好,将来都能在天那边再次相聚,不幸的人还有脚边的猫……
我总在想这猫可能是上天派来治愈我失恋的痛的,虽然我表面上接纳了失恋的现实,但是内心很多碎裂的地方。以这种方式弥合了生命的裂缝,重新感觉温暖,或者说伤疤虽然还在,但是已经不再重要。
感谢。我很享受小猫们在身边嬉戏或安静。
“喵喵,你说我能不能找着对象?”
“喵喵。”
后记:
楼上搬来一家,家里有小孩,也喜欢猫。希望他们有故事。有时间该给它洗洗澡了,牙刷沾点肥皂液。小白猫它爸又来了,小白猫现在卧我床底下不出来,不再一看就跑,中午吃了点剩下的米饭。什么时候小白猫跟我玩不再躲……
也许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此刻小小猫一个跑进人类屋子,卧在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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