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讲到“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竟无限伤感,在那一瞬间我的心柔软而游离。
我想到了白居易和元稹。
休戚相关的命运,把白居易与元稹紧紧联系在一起,世人称为“元白”,他们一生交谊很深,彼此都在对方的生命里。
在唐代诗人中,元稹和白居易的感情可以说是亲如兄弟了。我常想“亲如兄弟”“情同姐妹”,从某种意义上说或许超越了无法改变的亲情,而这份情正是因为没有血缘,才显得弥足珍贵。
两人在朝廷上都身居高位,白居易年长元稹七岁有余,但年龄也无法成为两人志同道合的阻碍,也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关系。
有的情感真的跟别的任何外在事物没有关系,只跟“因为是你”有关。当然,两人有着相似的人生轨迹,一样的人生抱负,面对对方,就像是另一个自己一般。
图片源自网络爱对方或许就是以另一种方式爱着自己。
现实生活中的我们,常常因为各种原因,在人群中走散了彼此,在忙碌中淡化了感情,在遥远的距离里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同朝为官,元稹和白居易基本天天都能见面,就算是分居两地也有能力与对方传书通信。
最难能可贵的是,无论在哪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无论谁在哪里,元稹和白居易二人的诗信从未停过。
“人道有情须有梦,有梦无梦皆关情。”
人们总是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醒时萦绕心头情事,由于压抑往往变得更为强烈,便借梦境或幻觉来表现,这就是所谓潜意识。想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现实中见不到就梦里相见吧。
距离是感情的试金石,相隔千山万水并没有让两人感情疏远,反而使两人的友情升温了。
特别神奇的是,两人在同一天梦到了对方,写下了同样名垂千古的诗篇,抒发了同样的情感,这该是怎样的精神默契。
忍不住晒晒两位惺惺相惜的大男人的同一天的这两首诗歌。
梁州梦
【作者:元稹】
梦君同绕曲江 头,也向慈恩院院游。
亭吏呼人排去马,忽惊身在古梁州。
同李十一醉忆元九
【作者:白居易】
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作酒筹。
忽忆故人天际去,计程今日到梁州。
话说,有一年元稹在东川,白居易还在长安,相隔千里。元稹路过梁州时晚上做梦,梦到和白居易一起在曲江游玩。突然惊醒,元稹写下《梁州梦》纪念这个梦。但巧合的是这一天白居易真的在曲江游玩!喝醉后估算元稹现在也快要走到梁州了,写诗《同李十一醉忆元九》,长安、梁州两地山水相隔,两人却心有灵犀。
图片源自网络彼此有这样一个人牵系着,纵然各种经历,心里也还是暖暖的。
遗憾的是,年纪小七岁的元稹却先逝世了,白居易给元稹写悼词《祭微之文》中写到二人的感情即使是金石胶漆也无法形容,相识三十余年,一起写诗,一起工作。在元稹去世九年后,白居易还是时不时地想起元稹。白居易的《修香山寺记》写到:如果有下辈子,我们还在这个地方相聚吗?
可是,真的有下辈子吗?下辈子,真的能再遇见你吗?
“他生未卜此生休”,是多少恋人、友人面对的现实与无奈啊。所以,不求下辈子,珍惜今生,珍惜每一个能相互温暖的日子。
千里之遥,梦牵情肠。在彼此分隔的日子里,文字交心,梦里相见便是两位大诗人,两位挚友最珍贵的记忆。“不知忆我因何事,昨夜三更梦见君。”“山水万重书断绝,念君怜我梦相闻。我今因病魂颠倒,唯梦闲人不梦君。”过去,两人常常在梦里相逢,这段日子因为疾病的摧残以及环境的恶劣让我神魂颠倒了,只能“唯梦闲人不梦君”。这又是一种怎样的牵挂与思念啊。
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达成”。既然是“愿望”,那就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有“梦想成真”这样的词语,能梦到自己想梦的人当然是幸运的,但梦显然是不可控的,梦不到想梦的人和事也实在是一件无奈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祝愿吧:
愿以梦为马,梦想开花。没有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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