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快速奔跑的背影之后,我已经对这场艳遇完全失去了兴趣。因为我实在是不善于处理现实线下生活里面的人际关系。一个人在网络上在越妙语连珠,在初次面对有可能发生男女关系的男性的时候,就越容易放弃。敏感的心在遭遇到误以为的冷脸之后变得更加易碎,为了保持内心的完整性和自己的人格,总是认为,如果是我先走,那么i win,同时觉得双方默认这场游戏已经结束。
所以当我在舞池疯狂扭动腰肢的时候,完全没想到健身教练就直挺挺地站在我身后。我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因为他没拍我肩膀,我是转圈跳舞的时候,发现自己又两眼一抹黑,抬头看见这人再次站在了我面前。我没有惊喜,我又一次陷入尴尬,在短时间内连续遭遇三次尴尬,是我前所未有的经历,因此我下意识地选择了漠视,并往朋友身旁挪去。
或许是我真人的确和照片一样好看,导致教练一看就挪不开眼,在我无数次刻意转圈瞄他的时候,都看见他的眼神在灯光的照射下,亮晶晶而直勾勾地盯着我。而且我唯一的支柱,大屋这个狗逼不知道跳到哪里去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光明而又赤裸地接受这目光的检视。行,我心理战的确很一般,这场较量我认输,我想要逃走了。
我停下来走过去再次招手让他弯腰,说,我要出去买瓶酒喝。我没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因为我压根儿没想要和他一起,我以为他能听懂我的言下之意。他的确听懂了,他听出了邀请的意思。说,我跟你一起。我在内心疯狂问自己,为什么要问,干嘛要问,直接走掉就好了啊。舞池里面还能凭借着昏暗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隐藏自己,一出了酒吧的大门,清冷的大街上,就剩下我俩,完全将自己暴露于敌人的视野当中,自己找死呢。
没想到天不亡我,在经常买酒的那家小卖部门口,我遇见了来之前约的那拨朋友,一个又一个鲜活的大学生,多么可爱的生命。我拿着酒就冲进了他们的队伍,剩下教练一个人和老板攀谈。或许我俩都在尽力和自己那方的人聊天,以图挣扎出这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但结果无疑是成功的。
重返舞池的时候,我们俩像结盟已久的革命战友,友情坚固,绝不分离,但又保持着良好的距离。新上场的DJ比起上一个更加柔情,在这相对舒缓的氛围里面我心如止水,一心只好音乐和舞蹈,突然看见舞池前端刚刚那个白人正站在一旁专心地注视着DJ台,我问他在那边干嘛,他说他也是DJ,正在向老前辈学习。想起来之前看见酒吧公众号里介绍今晚的DJ是有史以来年纪最大的,年过半百,我好奇心作祟,蹦起来也想一睹这位年老DJ的真容。但舞池里面人头攒动,而且个个都比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在我连蹦带跳三四下之后还是没能成功,正当我蓄力准备下一次大跳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升空了,胳膊下横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一下将我举起两米高。得,革命友情破碎,迅速转化为男女之情。
不知道酒吧里的众人怎么看我这“异军突起”的,但我在上面一个劲儿地喊:好了好了,我看见了,快放我下来。我曾经说过陈皎皎里面有我的影子,落地的我陈皎皎附身,心里又是慌乱又是甜蜜,面上依旧装得若无其事。人都是害怕成为众矢之的的,但同时又无法免俗,会享受别人投注来的目光,不管是这目光是鄙夷的、无语的、羡慕的、嫉妒的还是惊奇的,都无所谓,只要舞台上唯一一束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致使自己成为全场焦点,就足够自己沉迷和满足。我也不能例外。
我本以为这已经是今晚最出格的接触了。
所以当我们左前方那对情侣相拥热吻的时候,一万个无语用弹幕的形式从我脑海里面划过。如果知道一分钟后我也将成为被别人无语的对象,我一定一定会收起心里那一丝丝的鄙夷。也许是灯光太昏暗了,又或者是最后的那瓶酒起了作用,当教练从身后弯下腰环住我并轻吻我的时候,我一点拒绝和反抗都没有。此刻,就在回忆当时情景的此刻,我他妈真想大喊一句,我服了。
任何事情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当第三次教练从身后轻轻地从耳廓移到嘴唇的时候,我知道,我今晚已经是被猎人射中的猎物,算了,我认了。不过就是睡一觉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在安排好一直在旁边看好戏的狗逼大屋之后,我们打车去往他30公里以外的家。凌晨三点的南京,一辆驶往主城区外的车从一排排沉默而又明亮的路灯之下飞驰而过,孤零零挂在夜空中的明月,光芒被云层掩住,仅剩下的一点微光也被路灯比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白色盘子,像被最贤惠的主妇刚刚洗过并擦拭干净放在置物架上,散发着光滑又利落的味道。此情此景,微醺的我本想就着这简洁又迅疾的氛围,靠在旁边男人的肩膀上沉沉睡过去,但教练明显没有放过我的意思。
从一上车,教练就掏出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在我没有表达任何好奇的情况下,开始给我讲诉他的工作内容和公司。我父母从小就教我要懂得礼貌,直到现在回家见到隔壁邻居,我还是会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句:王阿姨好,就算有时候被拉住来一句不痛不痒的寒暄,也是耐心满满,更何况是旁边这个刚刚跟我亲吻过的男人。
我强打起精神,听着教练滔滔不绝地介绍他们公司新研发的汽车,以及他英语为什么这么流利的原因,时不时恰到好处地提上两个问题,并配上“诚挚”的哈哈大笑,让他备受鼓舞。我相信就算是司机也听不出我笑声里面的应付。我并没有看轻教练的意思,只是我向来不以工作论英雄,在我看来,交往,交的是脾气和秉性,一上来就聊工作,利益的味道未免太重了。我是个拥有一点自信的人,信奉自己的人格和原则,所以当初次见面或者网络上的人,向我讲述他的工作的时候,我还是会有点不习惯。
就在我一边听着教练的滔滔不绝,一边昏昏欲睡的时候,终于到他家了。
【文章首发公主号:祈祷少女】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