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人,(脑瓜)就是和咱老农民不一样,吃苦敢干,人家发财,是应该滴!”
我们村的“地主羔子”叫周红,他有气管炎,我们又叫他“老侯吧”。每次上工的时候,队长一分给他劳力活着,他就装着“佝偻气喘的”,然后队长没法,就让他给队里放个散牛啊,或看个场院什么的,到时候拿一半的工分。
周红就瞅着没人管他,瞅机会就去摸个鱼,打个猎什么的,那时候家家都缺吃少穿的,他家夏天有鱼干吃,冬天有野兔子肉吃。
后来他又学会了劁猪,那时候穷,劁猪能落人情,户家不给钱,中午多炒几个鸡蛋,管顿小酒,临走的时候在揣几个鸡蛋走。
后来不知道谁举报周红“挖社会主义墙角”,在大广播了里批斗他,又把他的劁猪刀子给没收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红开始养绵羊了,
刚开始(放开)搞活的时候,那时候还不让个人买卖东西呢,他就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家养的大绵羊的羊毛,搞成生产队里的,再想办法用他家的羊毛,换成各种东西,什么大米啊,白面啊,油啊,布啊。
八十年代中期的时候,周红作为万元户,已经是上过报纸的人了。那时候他光养绵羊,就有200多只,村里人给他算过一笔账,当时的大绵羊,一只80多,光绵羊他就可以卖一万六千多。
他还养着猪,种着地。他地里的粮食也比别人打的多,打个比方,别人家一亩地出一麻袋黄豆,他家一亩地,要出两袋半。
别人种地用化肥,什么美国二铵呀,苏联……,他家不用,直接上羊粪。
羊粪上地,壮,有劲,草也长得旺,别人都铲地,他家用除草剂。那时候除草剂多贵啊,都不舍得用,他家用,除草剂一用,没几天,草没了,庄稼呼呼的长,秋收的时候,他比别人多收老多粮食!
周红家老早就开始养“四轮子”了,后来又从农场里买了一台,农场淘汰的美国原装进口的“大胶轮”(一种马力很大的橡胶轮胎拖拉机),我们当然都笑话说,“地主羔子真败家,买那么个玩应,烧(油)钱啊!”
那时候卖粮都是卖到国家的粮站去,我们送粮食的时候,都是一麻袋粮食装的满满的,尽量一车就送到粮站去,周红家不是,他卖的粮食都是半袋半袋的,每次装的袋数不少,份量却不大。
当时我们都笑话他,说他“有钱烧的,家里有个破四轮子,一趟又一趟的瞎倒腾!”
后来才知道,当时管粮站看称的是周红家亲戚,收粮食查水份的也是他家亲戚,收他的粮食都是计袋数的“买空卖空”,利用国家批给粮站的损耗率混过去,然后坐地分赃,肥了个人,损失的只有国家。
事过多年,我们老农民到现在还没搞懂,“买空卖空”是怎么操作的,地主周红已经发财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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