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快四点的时候，老公的手机响了，刚开始我以为是闹钟，直到老公接电话，我才确信的确是电话。我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公公打过来的，谈话内容肯定跟外公有关。事实果然如此。
上周四回老家，外公已经不能进食，靠喝奶，喝水维持生命。别人叫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回应。我们当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昨天跟婆婆打电话，特意问外公的情况，婆婆说外公已经不喝水了。我本以为外公还能撑几天，没想到没过十个小时就接到外公去世的消息。公公让我们请假回家，搭把手。接完电话，我和老公再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收拾好东西直接回家了。
在车上，刚开始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话。我感觉心情很沉重，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我想起来了那些亲人去世的场景。
爸爸的奶奶，也就是我的老奶奶，算比较长寿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寿终正寝，走的时候很安详，没有遭受任何折磨。
我很小的时候，老奶奶生过一场大病，当时住院了。我记得当时我还在姑姑家，爸和叔叔接姑姑去医院看老奶奶，当时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只记得姑姑在医院哭了。
那次老奶奶生病特别严重，爷爷和他的姊妹们甚至准备好了棺木，最终老奶奶转危为安，痊愈了。几年后，老奶奶后来旧病复发，没等送到医院，人已经不行了。按照农村风俗，办白事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有“死亡”这件事，老奶奶死了，这个世界就不再有她了，而我们再也见不到她了。内心有个地方仿佛一下子空了。一下子空出来的地方让人觉得很惆怅，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填满。
后来姥姥、叔叔、奶奶、爷爷、姥爷又先后离开了我。
见惯了下葬的种种仪式，听惯了亲人的哀嚎。我的内心不再悲悯，有时候有种淡定。亲人离开我们的方式，以及生前的遭遇会影响我们对Ta的悼念和回忆。
爷爷去世前有大半年的时间卧床不起，当时整个暑假，我都在爷爷家和我家来回奔波，给爷爷送饭。我知道爷爷受了很多折磨，寒假的时候，爷爷走了。爷爷去世了，对他来讲未必是坏事。在爷爷的葬礼上，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我从内心觉得爷爷解脱了，他终于不用再忍受病痛了。遗憾的是，爷爷没有看到自己的孙子成家立业。
我不知道爷爷走的时候是否会有这种遗憾，我只听父亲讲，爷爷一直不肯也不甘心咽下最后一口气，父亲一再跟爷爷承诺，他会好好照顾叔叔的后代，担负起自己的长辈职责，爷爷才安心离开。爷爷去世前最牵挂的还是叔叔家的孩子，这跟他生前的做为一模一样。
从昨天回家我一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外公去世这件事。我忽然间想起了春节前给大宝讲的汤姆系列绘本，其中一本是《汤姆的外公去世了》。汤姆外公出殡那天，他们在外公的墓地旁边栽了一株玫瑰树。结尾写到，“很快，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植物吐出了绿芽。我们经常想起外公，但已经不再悲伤了。”
想起这段话，我的内心一下子平静了许多。人都免不了这一程，人虽不在了，但我们的记忆还在。记忆是我们对逝去者的尊重，但他们在人世间的最后一程，我们也要好好送别一下。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