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粗粗的手指抱一本语文书。登上三尺讲台,放下书,面色严肃,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上八个大字——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他就是我初一的语文老师。
他大约已经50岁了,讲起课来说话总是慢慢的,沉稳的,一句话的间隔空隙也比较长。当他发现上课有同学没有认真听讲时,他都会让那个同学“立起来”——这似乎不太符合平常说话的习惯——以至于在老师依旧用着他慢而沉着的声音讲这篇课文时,我总是不禁把他与寿镜吾先生联系到一起,而我们就是那“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的学生。
老师常常严肃地,不苟言笑地为我们讲课。若是不说话,单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宛若冰山一角;讲起课来自然较刚才好些,可仍令人望而生畏。等到自习课时,如果有问题,去找语文老师请教,便会看到这罕见的一幕——他接过书本,凑进眼前,嘴角微微上扬,眼睛微眯地听着学生的问题,便又饱含笑意地为我们解答。
老师在与其他同事聊天时,用的是不知什么地方的方言。一次,他在教室后面与班主任交谈时,我们都惊诧地回过头去,细细地听着他们说话,两只眼睛都闪着光。我们吃惊地发现老师不是那样难以接触,而是一个有着情感的,活生生的人。由于对老师的生活知之甚少,我们很长时间都简单地认为老师的情绪应该是不为人所知的,老师的性格也应该既严肃又不喜玩笑。这个误解使我们听到语文老师讲方言都如此惊奇。
下课的铃声响起时,他的话语声落地,抱起他那本带来的语文书,如来时般缓缓离去。
他不苟言笑,却和蔼认真;他行事缓慢,却不失沉着。他就是我所敬仰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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