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的工作人員喜歡按照他們的構想製造某些新名詞,並把這些新名詞用於深圳中學公眾號的推文、茶館組織的線下會議、茶館工作人員作為群主的微信群聊等等場合。茶館全方位輸出不同的話語,這些話語進入深圳中學的公共討論空間之中,與學生的話語概念產生碰撞,比如"公民課堂"代替"集會","民主"和"自由"被"責任"和"義務"悄悄調換,各類占寶體類型的標語,還有本次將要討論到的"學生幹部"。
茶館的特殊話語看起來無傷大雅,有人會認為"話語上的改變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會影響深圳中學什麼東西",的確,今天茶館提出的新話語並不會影響明天的社團借教室、晚自習值日和住宿生熄燈。
特殊話語沒有造成啥實際影響,但並不意味著我們不需要去關注。特殊話語所影響的,是我們的討論環境。《1984》裡的"新語"通過刪除複雜詞彙來使大洋國的人們喪失想反抗老大哥的可能,而茶館的特殊話語不太一樣,茶館通過輸出特殊話語尋求在解釋上的霸權。(茶館可以用各種途徑灌輸他們的"公民課堂是先進的",從而讓學生喪失對"公民課堂"評判的興趣和動機,學生就沒辦法反思"公民課堂"對他們自身有什麼影響;茶館還可以通過特殊話語替換不利於茶館,比如"自由民主"就被"責任義務"逐漸替換,被替換的,被替換的詞彙退出公共討論空間,學生連記都記不起,又怎麼讓被替換的詞彙為我所用?)這種解釋的霸權配合其他茶館的現成手段,就能夠加強茶館管控的能力。解釋的霸權之所以讓人擔憂,不僅因為這讓學生逐漸失去維權時最有力的工具之一——語言——的掌控,還因為這會在思想上造成污染,影響不只一屆深中人。
拿"學生幹部"一詞而言,準確來說,學生幹部並不是茶館新造的詞彙,而是一個通行于很多大學的詞彙,茶館只是借過來用罷了。茶館一般拿"學生幹部"來指代作為班委、社團高層和學生組織高層的同學,與不作為班委、社團高層和學生組織高層的其他同學所形成對比,潛在地從觀念上對學生群體進行分類。
被定義為"學生幹部"的同學被納入了茶館的話語係統,在話語上任茶館隨意處置(茶館可以通過各類學生幹部會議去強調學生幹部們應該做什麼,如果茶館提出的內容並不影響學生的實在權益,多數情況下學生是不會主動提出異議的,就算有異議,也是在學生幹部這一詞彙的語言框架之內的,學生提出的是學生幹部這一詞彙底下的內容,而不會反對"學生幹部"詞彙本身),那些同學很容易會接受"學生幹部"這樣的名頭(這些同學不會沒事找事自找麻煩,畢竟他們還有他們的社團活動要做,去當出頭鳥進茶館喝茶太浪費時間),在接受了"學生幹部"這樣的名號以後,這些學生就要被"客體化"了。
"學生幹部"這一詞彙被接受,茶館要做的下一步就是往"學生幹部"這一詞彙裡"加料",學生可不會有意識地去觀察、分析和檢驗。"加料"有很多種方式,組織團建活動、召開幹部會議,公開、私下各種場合為"學生幹部"畫上各種責任和義務("學生幹部"要GPA4.0,"學生幹部"要聽老師的話,你們這群"學生幹部"聽聽老師的人生經驗),茶館在"學生幹部"的解釋上擁有優勢(你們作為"學生幹部"要有大局觀,要考慮事情對學校的影響),而這種優勢可以進一步讓茶館對"學生幹部"們施加壓力和運用其來充當一種在事件中轉移矛盾的手段(比如你們作為"學生幹部",代表深中大部分同學,所以老師聽你們說的話就好了。時不時發問一下,於是"學生幹部"在無形之中被表態,出了問題也是"學生幹部"沒有溝通同學的問題,不是茶館的問題)。就算"學生幹部"不滿,他們也僅限于不滿茶館的實際行動,而不會不滿他們"學生幹部"的名頭。這些"學生幹部"就被客體了——他們是"學生幹部",他們被"學生幹部"這個名頭牽著這牽著那跑腿,但他們卻不能對"學生幹部"做些什麼!
"學生幹部"這一新新群體在觀念上就這麼形成了,學生群體被分化了。"學生幹部"成為茶館和普通同學中的夾心餅、緩衝層,如果有問題大家一起怪他們,因為他們沒有履行好做夾心餅做緩衝層的任務!
矛盾被轉移了,而"學生幹部"詞彙的元惡還沒被揭示。
*先寫這麼多,應該會有幾篇補論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