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床头柜上的闹钟,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准时在早晨7点为夏阳提供无限催命服务。蓝色碎花薄被下的身躯轻轻挪动了几下,钻出来个顶着一头棕色中长卷发的脑袋。夏阳坐起身来,呆呆的望着闹钟,任由它继续聒噪。
“啊,天亮了吗?”夏阳迷迷糊糊的看向窗户的方向,一条细长的光柱垂挂在两扇酒红色窗帘的中间,左右摆动。一盆花的倒影映在帘上,忽长忽短。窗外隐隐约约的传来车流穿行的声音,小鸟在窗外电线上的窃窃私语,和楼下面包店刚刚出炉的面包的香味。
今天是周六,但是西川市所有的人还是像往常一样忙碌着,过着自己想要或者不想要的生活。而女孩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床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眼神呆滞的看着她的闹钟,直到闹铃声戛然停止,她才像突然惊醒过来似的,肩膀微微一抖。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拖着灌了铅的躯体,摇摇晃晃的从床上下来,飘飘忽忽的光着脚走进了卫生间。镜子里是一张苍白得不像话的脸,原来的单眼皮高高的肿起来,红得发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唇惨白。她空洞的看着镜子里的倒影,这是她不认识的自己。一瞬间,泪水又如雨下。
今天是夏阳妈妈因病去世之后的第五天。这五天来,她没有说过一句话,手机关机,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除了每天中午和晚上来给她送饭的闺蜜肖一帆,她谁也不见。
夏阳的父母在她十三岁的时候离了婚,从此她便跟着妈妈生活。妈妈风雨无阻的努力挣钱抚养夏阳,但为了给夏阳提供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她再婚嫁给了一个矿石开采公司的刘姓经理。他对夏阳还算不错,三个人凑合着过日子,也算是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好景不长,三年之后,夏阳的继父在工作时遭遇了塌方,这个家再一次破碎了。原本就不看好两人婚姻的刘家咒骂夏阳妈妈克夫,甚至在刘叔叔的葬礼上对夏阳妈妈大打出手,最后还抢走了补偿款。夏阳妈妈没有多做解释,便带着夏阳离开了耀城,回到了老家西川市,租下了一间七十平米的小屋,开始了新生活。
虽然日子极其辛苦,但是母女俩相互支撑,加上外公外婆经常寄来一些大米和水果,粗茶淡饭即是满足。夏阳也十分努力,从不肯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学霸,还积极参加、组织各种活动,经常获得学校的奖学金,用来自各方的褒奖给妈妈带去安慰。在家里她也尽量帮着妈妈做家务,做得一手好菜。妈妈努力工作,积极乐观,她总是微笑着告诉夏阳:“一切的磨难都是上天送给你的礼物,为了让你更加幸福。”她不埋怨命运的不公,也不期望奢华的生活,只是实实在在、平平淡淡的努力着。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在五天前因突发心梗去世了,留下了正在上大三的夏阳。
开始的头三天,肖一帆寸步不离的陪着夏阳,夏阳哭她也跟着哭,哭停了,就安慰夏阳。她是夏阳的高中同学,后来跟夏阳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只是在不同的院系。她帮夏阳请了两周的事假,自己也请了三天。之后的几天,夏阳没有出过一次门。好在学校离家不是太远,她吃饭都是靠肖一帆给她送。除了上厕所,她基本都是瘫坐在床上,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又哭,仿佛要把对所有磨难的控诉都变成泪水。今天,她终于从那张双人床上起来了,因为今天是妈妈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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