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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开始的祭典

第十九章:开始的祭典

作者: 晨遥 | 来源:发表于2019-08-23 14:10 被阅读0次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六日:

    明天就是海神祭了,而今天我却还被锁在学校里。要不是幸他们也在学校,我可能就会像往年一样跑出去玩儿了。小学的那帮家伙也是幸福啊!今天不用上课……估计已经在和家人一起做的面馍了。然后就是从今天晚上就会开始的庙会……我个人是不太喜欢庙会上的戏台子的,什么越剧之类的我也听不懂。说起来奇怪,明明是个南方人居然对越剧不感冒?

    教室的窗户一直是敞开着的,我的书却一直都是闭合的,期中考试的成绩在周日的时候夜雨就给我说了,勉勉强强弄个了及格,几乎是压着线过的。外面吹起了咸又湿的海风,卷着为数不多的樱花瓣飘了进来。

    我直起身来,咬着笔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窗外。今年的樱花开过了呢……不知不觉,已经和幸认识一个月了。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在做什么?是上课打瞌睡还是旷课去找夜雨练习去了?有梦想的人总是很难理解的。但是每当看见她努力的样子,自己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的想要去接近她、了解她,去弄明白她的一切。

    可越是了解她之后就越发现自己的卑微。难以真正的和她平等而坐。这算是自卑吗?大概吧!

    我在我的本子上写了一句:“叶之秋喜欢夏叶幸。”然后又赶紧擦掉。这种事情仅仅是想想都觉得奢侈。

    忽然,教室的门被打开了。

    “叶之秋,躲在这里上什么课呢?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认真?”夜雨和叶诗雨冲了进来,“学生会找你去喝茶!”

    “诶……?我最近可没有犯什么事!你们不能乱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很爽的。毕竟不用一直坐在教室里上课发呆了。玩儿去喽!

    走廊上:

    夜雨走在前面,我和叶诗雨跟在后面。

    夜雨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身上散发着有点像薰衣草花香的气味。长发齐肩,走起路来带着翩跹的风。她回头看了一眼我俩,夜空色的瞳孔中折射出稍显凌厉的冷光,回过头去,开口道:“人差不多也该到齐了……我们来聊聊海神祭的安排。”

    “哦!果然通情达理,知道我爱玩。”我打趣地说道。

    “祭祀的仪式要明天才正式开始,但是今天晚上就已经很热闹了,所以说我们要怎么玩呐!?”叶诗雨已经安奈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一想到大街上有很多的帅哥,我就有点……咕嘿嘿……”她发出了奇怪的笑声。

    “你是痴女么?”我问。

    “不是!只不过好的事物总是会叫人忍不住多去看两眼的。就算是个阿宅也有追求美好事物地权力吧。”

    没一会儿……

    “到了。”夜雨推开音乐教室的门,大家都到齐了。

    夏叶幸坐在椅子上看着乐谱,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小提琴。空则蹲在讲台的旁边打着《刺激战场》。向良如往常一样摆弄着自己的照相机。在我们进门的时候还不忘记来上一张。

    “大家!都把手里的活放一放。”夜雨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海神祭计划”几个大字。

    我们看了看她,然后面面相觑着。

    向良依旧在咔嚓咔嚓……

    “说实话,海神祭这件事情你们比我要清楚得多,毕竟你们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而我则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规模的海神祭活动。所以说还请多多指教。”夜雨的手指戳了戳木制的讲台,目光何止犀利,简直就是要人命。

    “首先,今天晚上八点我会在小镇的大礼堂发表演讲,和长老们一起宣布海神祭的开始。其次,汇演将在九点于大礼堂准时开始,我和夏叶幸的表演在第二场。表演的曲目是《D大调卡农》,别忘记来捧场啊!汇演一过基本上就是半夜了,然后就是明天白天的坐神轿。到了晚上还有庙会和烟花大会。剩下就是后天的唱大戏、请龙王之类的。到时候大家一定要一起去逛逛呐!”

    “哦……”我点了点头。无感。

    空摆了个OK的手势:“那啥,我还要去排练,毕竟要做体操队的指挥……”

    “我去上课了。”夏叶幸收起了乐谱,背上了小提琴。

    叶诗雨看了看窗外正在操场上排练的学生们:“排练去。”

    向良看了一眼夜雨,只是拍拍照:“表情不错!奈斯!”

    我倚着墙壁看了看相继离去的大家,觉得好笑,感觉现在的夜雨已经不是以前的夜雨了。变得普通,甚至还有点逗。冰雕美人变成沙雕美人了。也许和大家相处了就会变成这样的人吧。就连我这样的人都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

    “所以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么一点吗?”

    “嗯嗯。”她无辜地点了点头,“我不会讲笑话啦!所以就只是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了。”

    我走过去拍了拍向良的肩膀,然后摇摇头:“难为你了。”

    他推了下自己的眼镜:“彼此彼此。”

    “那我先走了。”

    “不送。”

    我离开了音乐教室。这么好的天气怎么能够埋没在教室里呢?当然是跑到天台上睡觉去。

    夜雨:

    她有些失落地看着只剩下向良的教室,心里面感觉酸酸的。明明自己是那么地满怀期待地想要说些什么,但自己却成了冷场大王。

    “怎么了?”向良把自己的相机挂在了脖子上,问道。

    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有点失败。”

    “你只是不擅长向别人展现真实的自己而已,没有什么失败不失败的。”他走近夜雨的身边。“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和她走得这么近了。”他这么想着,“就算是她的肩膀也是女孩子的肩膀,略显得单薄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多的东西,一定很累吧?”

    夜雨侧脸过来看着向良,夜空色的瞳孔中流露出一丝叫人难以察觉的哀伤,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也是。出生不同,地位不同,圈子也不同。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能聊到一起去就奇怪了。”

    “不对。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向良逐渐和夜雨熟悉了,也就没有最开始的那种羞怯了,胆子大了很多,“没必要。真的没有任何必要。”他摇摇头,“你现在可算是我们的首领了,怎么可以这样呢?大家只是觉得一直呆在教室里会觉得无聊而已。不要再忙了,大好的时光还是应该多出去走走的。正好是海神祭了。”

    夜雨看了看眼前的这个戴着眼镜的大男孩,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说,你还没有逃过课吧?”向良问道。

    “没有。”

    “那么今天我就带着你逃一回课!”向良的脸有些微微涨红,因为这就像是约会了吧?

    夜雨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跳得飞快,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投放,只好有点敷衍地看着窗外。

    向良又连忙摆手:“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啊!搞事情了。让学生会长一起逃课什么的果然不怎么现实……不对!这个想法存在本身就是错误的。

    “逃课什么的……要被处罚的。”夜雨摇了摇头往钢琴的方向走去,“但如果是社会实践的话就没问题了……”

    “你……同意了?”向良开心地快要叫起来了。要不是当着夜雨的面,他一定会手舞足蹈,然后疯狂地敲着墙壁,最后躲到厕所里对着空气抡拳头,简直就是要开心到爆了。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六日:

    今天是海神祭前的最后一次彩排,也是最隆重的一次。除了不会请神像上街,其余的几乎是按照海神祭当天的流程来的。

    在男更衣室换好汉服,戴上褐色的冠,两袖一抚,似神圣一般地拿起放在那个古老的匣子里的祈祷卷轴,打开……啊!也就那个匣子是个古董,剩下的东西几乎都是新的。不过真没想到,连这个卷轴都是前两年新做的。不过算了,反正到时候也不会按照卷轴上的来念。

    白子仁将卷轴塞到袖子里,端端地走了出去。

    男更衣室的旁边就是女更衣室,里面发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白子仁看了看女更衣室的门,默默地叹了口气:“女生要是骚起来,那就真的没有我们男生什么事情了。”

    咚!女更衣室的门开了……

    白子仁的目光被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妈祖”给吸引去了。如同电影里面的画面一般,薰衣完全就是天上放下来的仙女。她可能是这几年来最好看的“妈祖”了吧!他这么想着。

    “你在看什么……”薰衣羞赧着问道。

    “啊……那啥……没什么,动身吧!那个……大家伙儿都在等着我们了。”白子仁青涩地挠着后脑勺。

    薰衣看了看此时的白子仁只感觉到心里面火辣辣地烧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阻挠自己正常的思考,脑袋还有点晕晕的。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感觉吧……啊!美妙的同时还有点害怕。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六日:

    瑾瑜所在的公司在上午上了半天班之后下午就放假了。

    今天一个上午,瑾瑜都没有什么神采。因为没有什么活,就只是一个人蹲在小角落里抽了一个上午的烟。

    手中的烟一直冒着红红的火星子,细细长长的烟雾像是一股灰色的绳子,歪歪扭扭地往上飘着,像极了扭曲到极致的心灵。

    “你怎么了?”陈师傅拿着自己的香烟在他的烟头上碰了一下,烟着了,吸了一口,然后如同游龙吐水一般吐出烟雾来。

    “发生了一点事。”瑾瑜淡淡地说。

    “是吗……因为女人?”陈师傅在他的身旁蹲下,“看开点就好。”

    瑾瑜低下头,弹了弹烟灰:“早就看开了,毕竟都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了。”

    “是小时候的初恋吧?”

    他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埋在胳膊里:“呃……”

    陈师傅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吐了口绿色的老痰:“我想也就只有初恋能够让人这么哭泣了——有点感冒了。”

    “我哭了吗?”瑾瑜问。

    “男人的哭不一定是泪水,也可能是香烟和啤酒。”

    瑾瑜想起了剑兰以前说过的一句话:“她以前说过,哭并不一定要表现在眼泪上,也有可能会表现在某一个动作上。”

    “她一定是一个很强大的人吧?”

    “嗯!强大到不依靠任何人就能够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家伙。”

    此时,陈师傅的手机响了:“我去接个电话。”

    瑾瑜看着匆匆离去的陈师傅,不觉得有点伤心。

    本打算再抽两根烟的,陈师傅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这下子麻烦了……我家的那个臭小子脚崴了,今年的陈宰算是没办法做喽!”一边说着,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看见了还在抽烟的瑾瑜,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小子,今年的陈宰你来试试?”

    “嗯……”他像是没有听见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像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地反应过来,“让我去当陈宰?不行的不行的!那么麻烦的事情……”香烟都已经从嘴里掉在了地上。

    “什么不行?行的!”说完,陈师傅就骑着摩托车走了,完全不留商量的余地。

    瑾瑜还留在原地,心里面却还是一点谱都没有。虽然说以前也看过祈祷词,但是也忘得差不多了……算了!这回就当是上天的恩赐吧!总不能真的一直消沉下去吧?就以这次的海神祭为契机让自己忘却一些过去的事情吧!毕竟九年都过去了,也不怕现在的这一刻了。

    薰衣:

    来到剑兰的别墅,敲了敲门,喊着:“你没事吧?没事就出来走走,接下来可是很重要的海神祭了。”

    没什么动静……

    薰衣看了一眼四周,眼睛里只有空旷的沙地和一望无垠的大海和蓝天。樱花也开得差不多了,樱花瓣已经飘不过来了。就像是剑兰,这样的花本就不适合在海边生长。

    “你要是在不出来的话,我就自己进来了。”她特意提了提嗓门。

    咚……

    门开了。

    “啊!学姐……”她把手背到身后,腼腆地笑着。

    “干嘛?”剑兰头也没回地往屋里走去,薰衣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

    “海神祭就快要开始了,要不要一起出去逛逛啊?”薰衣问。

    “不要。”剑兰的神色很坚决,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而感到不快。心里面对薰衣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怨恨。

    薰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收起了调皮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当起了“暗地和事佬”。

    “呐!学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剑兰坐在电脑桌前敲着鼠标和键盘,“我的事情你能不能别管?”

    “我要是再说瑾瑜哥的事情你肯定会把我赶出去的吧?我这回是真的有事情。”

    “说。”她依旧盯着电脑屏幕,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就是说今年扮演妈祖的那位突然出了点事情,镇长找到了我,希望我可以接替一下……你也知道的,我的话并不是很喜欢在别人面前露面,所以说……”

    剑兰停下了手中的活,电脑屏幕白色的亮光照射在她有些憔悴的脸上,微微转头,一双大海色瞳孔注视着她:“所以说这是一个烂摊子?自己懒得处理想让我去顶?”

    “奈斯!所以说学姐你会帮我这个忙的吧?”

    “呃……”

    “求您了!?”薰衣几乎要哭出来了。

    “好了好了!真拿你没办法。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在那之前我还需要和‘陈宰’见一面,不然也不好走流程。”她回过头去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那就晚上七点半好了,我去把他约出来。刚好还有汇演,可以好好轻松一下啦!”薰衣笑着说道。

    “就知道玩……真好呐!你这个大户人家的孩子……”剑兰有点羡慕地说道。

    薰衣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微微点了点头,拇指和食指之间揉搓着自己的一小撮米色的长发,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是呐!”她为难地笑了,只是剑兰没有注意到而已。

    “那么我该走了,我要去找那个‘陈宰’了。”说着薰衣起身往外面跑去。

    “别忘了把门带上。”

    “哦!”

    海边的沙滩:

    人在想要哭的时候是怎么也忍不住的。因为人背负着名为情感的事物。喜欢一个人,憎恨一个人,无感一个人,这些都是名为情感的事物在作祟。

    耳边的海浪声、风铃声、鸟鸣声、风声、脚踩沙地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可唯独少了那个大男孩的嬉笑声。

    薰衣看着空荡荡的海滩,回头扫了一眼冷清清的别墅:“住在这里的人是不是都不懂得什么是人呐?”说着,两滴温润的眼泪就这么从光滑的脸颊上流落到了地上,在沙地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几点逐渐变浅的印记。

    一直雪白的海鸥从身边掠过,留下两片如雪的羽毛。

    继续走着,长长的米色发丝在风的作用下显得格外柔软,一飘又一飘,像是春风拂过的柳丝……

    闪过黑白的镜头,一切就像是回到了二零一三年的那次海神祭的前一天……

    二零一三年四月十六日:

    男孩和女孩并排走在人烟稀少的沙滩上,没有浪漫的告白,没有轰轰烈烈的生死离别,有的只是你一句我一句的简单话语。我看看你,你也看看我,从彼此的眼神中就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情感,无需太多的其他。

    彩排之后,两个人都换上了便服。约定好了来现在人比较少的沙滩。

    薰衣穿着一身米色的纱制长裙,手里捧着可丽露,黑色的长发斜斜地飘着。白子仁身着黑色的短袖和白色的裤衩,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双手背到脑后。

    “我觉得你还是穿米色的裙子好看。”白子仁平静地说。

    薰衣小小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可丽露,白了一眼白子仁,“嗯。我知道你喜欢这个颜色。”

    “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上课睡着的时候说的。”

    “诶!?你该不会是在上课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我吧?女人好可怕!”白子仁惊讶地问道。

    “不会啊!谁吃饱了撑的老是看你啊?搞得自己很被稀罕似的。”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看了一眼正在吃可丽露的薰衣,抓住了她的手。他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她在那一瞬间的颤动,就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刺激到的那种。

    在光和影的交错瞬间,薰衣脸红了……

    大海和天空,逐渐西沉的阳和即将归航的船,即将亮起的灯塔和即将热闹的小镇,时间就在这样的天空和大海之间逐渐流逝了。

    小镇的樱花快要飘完了,最后的一阵风将在明天席卷而来,将整个小镇的樱花都吹散,而后进入炎炎的夏日,渔船将正式出航捕鱼,生命也将回归原本的样子……

    “呐!薰衣……”

    “嗯?”

    当夜色逐渐为小镇盖上一层被子的时候,四周的情景就像是被用上了大沼心的大色块,色彩鲜明夺目,抽象和具象的轮流交替,精神和身体来回切换,回忆和未来的双重感知……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在这一刻涌了进来。

    “我想在暑假的时候和你去一趟南斯拉夫,看那里的薰衣草花海。”

    “嗯!”薰衣笑了,“期待。”

    此时,她手中的可丽露不小心掉在了沙滩上,白色的奶油沾着红色的草莓汁流了下来,落在了一片很少见的紫色贝壳上……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六日:

    薰衣弯下腰去,捡起了一片紫色的贝壳,微微一笑:“我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吧!”

    当一个人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是不存在理智的,对方的任何缺点都会成为你眼中的优点。你的调皮、你的逗笑、你的愚蠢、你的谎言乃至你的可恶,这些都是优点,因为我爱着你,你就成了完美。

    ——薰衣。

    二零一八年四月十六日。

    叶之秋:

    一觉醒来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学校开始躁动,整个教学楼开始变得吵闹了。毕竟今天晚上有汇演,明天开始还有海神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夜雨会出席今天晚上的汇演也成了焦点之一。啊!真好呐!可以被这么多的人关注……稍微有点羡慕那个家伙了。

    我在天台上坐了起来,看着四周绿色和粉色互相交错的樱花树林,又望着山脚下热闹的小镇,不免得有些寂寞了。

    咚!

    天台的门被推开了。

    “你们这些问题少年都喜欢往学校的天台跑吗?”

    我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扫了一眼有点喘粗气的幸:“真亏你找到这里来的。”

    “所以说呢?”

    “吖!没什么。说起来你以前有来过天台吗?”

    “这是第一次来,有点高,爬起楼梯来也比较累,所以平时根本就不会来。”

    “那你今天怎么来了?”我有些试探性地问她。可能只是为了好玩吧!也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也可能是那仅存的一点虚荣心在作祟,希望会有一个答案……

    她走到我的身边,呼吸还是有些急促,看得出来她的身体要比一般的女孩子要孱弱不少:“怎么说呢……只是稍微有点担心吧!”

    “担心……”我笑了,继续躺着。也就是这几天可以这么放肆地躺在天台上睡觉了。等过几天立夏了,可就要烫死人了。

    “躺在天台上看天空的景色和站在地上看天空是不一样的。躺下来试试?”

    “不要!这样做的话我不就和你一样了?”她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先在我旁边坐了下来。先是试探性地抬头看了看,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然后扑通一声倒了下来。我顺势伸出手去垫在了她的脑袋下面……

    “好疼!你就不能轻点嘛?这里可不是你家的床!”

    “啊……抱歉!非常……我不是故意的……”她又惊慌失措地坐了起来。

    “没事……倒是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道。

    “飞机。”她缓缓躺下来说道。

    我看了看她的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然后又望向有点被烧红的天空。确实是有一架飞机从大海的那头往这边飞来。白色的小点拖着长长的白烟,细细的像是飘在天空中的一根白线。

    “纸飞机,一架一闪而过的纸飞机。飞得很高,快要冲破云层了。”她伸出手去,斜斜的阳光透过指隙细细地照射在她的脸上。

    “可能是哪个调皮的学生折的也不一定。”我依旧看着遥远的天空。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从校裤口袋里摸出手机,划动着……

    然后叫了起来:“啊!夜雨叫我去做最后的彩排了!”说着她从地上窜了起来,往楼下跑去。

    “好忙啊……”我也站了起来,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幸这个人啊!真是叫人放心不下。有时候还有点呆呆的。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傻蛋,却总是能够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仿佛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的天使。

    当夜色铺天盖地地席卷过小镇的时候,一切就都热闹起来了。在大家都在享受着海神祭带来的喜悦之时,一个孤独的身影却走进了一家咖啡店。因为约了人……

    夜雨:

    在家里换上了一身便装,然后又让洪妈打包了晚礼服。因为和我们约好了要先在外面汇合的所以才穿的便装出门。而礼服则是为了之后的演讲和表演。要是换做以前的她,肯定就是穿着礼服,坐上自己家的车去了,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该办的事情全部都办完了之后就老老实实地回到家睡觉了。

    因为人总是渴望交流,渴望着自己能够被别人所理解,然后就是想要去做各种各样自己想做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人是有梦想的一种群居生物。所谓的梦想可大可小,可以是遥远的诺贝尔奖,也可以是今天午饭吃什么。有的人缺少的是那一份普通,而有的人缺少的是一点成绩。因此,夜雨就和我们这帮凡人打闹到一起去了。

    “洪妈,我出门了!”夜雨拉开大门,正要出去的时候回头说道,“你偶尔也出去走走,这几天这里很热闹的。”说着她就跑了出去。

    “嗯!”洪妈笑了,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多少有些释怀。然后长吁了一口气:“那么,老娘我也去逛逛夜市吧!叫上几个小伙子一起去。”

    夜雨租了路边的公用自行车,在夜色弥漫的海边缓慢骑行着。高高悬挂在夜空之上的月亮向海面洒下银色的月光,无尽的星河闪耀着叫人沉醉的光芒,就像是《ef》中新藤千寻和麻生莲治在夜空下相互诉说情愫时的情景。四周的人很少,少得几乎可以用十个手指头数过来。耳边的风声、轻轻的海浪声、风铃声以及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空气中飘荡着湿湿咸咸的大海的气味,将整个人都宠溺地包裹了起来。

    她像是一条在空气中游动的鱼,一点一点往前前行着,身后是大海,前方是人群。她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夜空色的瞳孔中似乎闪耀起了无尽星河中的神秘光芒。

    猛然间,她加快了骑行的速度,像个欢快的孩子一样大声喊道:“啊……这个垃圾世界!我恨死你啦!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

    她笑得很灿烂。

    张爱玲曾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对于夜雨而言早已经是如此了。也正因为早已经是如此了,她才会在这种时候放声大笑。毕竟现在只是一个人,没有谁看见,看见了也不会在意。一闪而过的她始终无法进入热闹的环境。

    我和他们已经在小镇的大礼堂前等待着幸和夜雨了。在我看来,我身边的人都算是比较有特色的人呢!空和叶诗雨蹲在旁白的石台阶上《刺激战场》开黑,向良则架起了照相机拍摄着街道上行人的来来往往。至于我自己,感觉做什么都没有什么干劲。就只是靠在墙壁上眯眯眼。

    在这个樱花即将落幕的时候,小镇亮起了一年最新的光芒。等过了这两天,各家各户的渔船就该正式出航捕鱼了。

    就在这时,幸到了。

    她向我们打着招呼。我们也向她招了招手。

    本以为她会穿得比较正式,可叫我们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穿着一身靛色的休闲装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心大呢!

    在这之后夜雨也到了。结果穿得更加朴素。倒是旁边的向良像是见到什么仙女一般兴奋着。可能像这种朴素的美也符合他的审美吧。

    “说起来你打算穿什么样的礼服上场呐?”夜雨问道。

    “什么样的礼服……”幸呆呆地说着,很显然她是打算穿着这么一身就上了。

    我们愣了一下,脸上只是苦笑。

    空的手滑了一下:“啊!我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叶诗雨点了点头:“你好菜。”

    “你不会真的打算就这样上了吧?”夜雨大声地问幸。这可一点都不像她的风格。

    “诶!?因为从来没有参加过演出……所以……也没有想那么多……真的很抱歉!”幸低下了头,眼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嘘……”我冲夜雨吹了个口哨。

    夜雨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就像是要把我吃掉的那种。然后收了收自己的声音:“嘛!反正现在还早,我们去买一身吧!”

    “可是……我……”

    “放心好了!这家伙有的是钱!”我打包票地说。

    夜雨似是无奈。眼睛却不断地看着地上的一块施工队落下的板砖。

    我冷冷地往向良身后躲去,冲她吐了吐舌头。

    “好啦!别理他!我们走!”夜雨拉上幸自顾自跑了。

    幸有点不知所措地叫着:“诶!?”

    “哈哈哈……今天我开心,是前所未有的那种开心!幸!我真的觉得自己能够跟你成为很要好的姐妹……”夜雨灿烂地笑着。

    我回过头去,本来想找他们先去路边吃点什么的,可是叶诗雨和空打游戏正入迷,而向良则是连人都看不见了。不用说,肯定是跟着夜雨她俩一起去了。

    今天真的好热闹……

    我看着四周的来来往往的人,耳边是嘈杂的声音,脚步声、叫卖声、说话声以及各种各样的琐碎的声音都混杂在一起,不断地冲击着自己的耳膜,直达听觉神经。我的心也活了起来。

    于是,我就去买了些许爆米花和可乐。整整几个大桶,是用大号的袋子拎着的。

    之后,夜雨和幸回来了。幸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夜雨带坏了,在正式上场之前还不给我看她的礼服,故意打个了哑谜。啊!比以前调皮了。

    八点钟的演讲,我是没有听的。因为这个东西太过枯燥和乏味了。只是一个人低头玩着手机。倒是旁边的向良一直架着照相机,像是在记录什么珍贵的影响资料似的。幸像个小孩子似的一直注视着她,像是快要把她当成神明了。也是啊!这样优秀的人,多少还是会去憧憬的。有时候我也会想,我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够抵得上她的百分之一啊!这样的话就有能力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了。

    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台上的夜雨,深紫色的礼服,闪耀的光芒。我的眼前一片朦胧。真的是有些遥远了……我这样想着,然后看了一眼坐在我身边的他们。感觉又不是很远……

    晚上九点:

    开幕式不紧不慢地持续了一个小时,夜雨演讲之后又来了个小镇上的老者在慢悠悠地讲着那些陈词滥调。耳朵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好在现在也是九点了,终于是汇演的时刻了。要不要喊加油呢?

    我看了看幸——这家伙紧张了。

    我把自己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冲她微微一笑。

    她羞红着脸看了我一眼,见我看着她便又低下了头。

    “走了,去后台准备一下。”夜雨从后台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我先去了。”她像是在对我说,小小的手从我的掌心内抽走。

    “加油!”

    “嗯!”她笑了,笑得很可爱。

    就在此时,会场的灯灭了。第一个节目要上了吗?

    就在此时,我身边的空位多了一个人。这是幸的位子!还真是有点不识时务呐!我转过头去……细细长长的头发,犀利的眼神,时隐时现的烟头,手臂上的纹身和刀疤……啊!是大叔啊!他怎么来了?而且还坐在我的身边。我跟他可对付不来……完蛋啦!

    我快被吓死了。

    “呦!小子……刚才你对幸做了什么?”

    我全身都炸毛了,起了一大堆的鸡皮疙瘩,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的速率,害怕地手心已经出汗了:“没什么……只是把手……”

    “那么,今天就收下你的这只手好了。”

    “诶!?”我想逃跑了。

    “老公,这里可不能抽烟哦!”阿姨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揪着大叔的衣领,拖着他走了。还不忘回头给我竖个大拇哥。大叔的那个眼神,简直就是绝望呐!

    第三场,夜雨和幸的协奏曲。记得是肖邦的什么来着。

    当聚光灯照亮舞台的那一刻,一架钢琴从舞台下方缓缓升起,侧对着人们。夜雨还是刚才的那件礼服,长发飘飘,高贵优雅,一举手一投足,仿佛轻拢慢捻挑拨琵琶丝弦。

    就在这一刻,另一盏聚光灯照向了另外一个角落。幸缓缓上台……

    蜜桃色的礼服,桃花的头饰,百合花色的拖尾,抹胸,裙摆长度只到大腿的一半,衬得人肤色莹润似玉,再搭上一件蜜桃色的披肩,肩膀和前胸那里也得到了恰到好处的露出。于是右手拿着小提琴,左手衔着琴弓,一步一步地往台上走去。当两处聚光灯合在一起的时候,全场寂静无声。不知何时,幸已经和夜雨走得这么近了。作为第一次上台的她,也没有出现什么惊慌的样子。如果不是身体不好,这家伙说不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不!是一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夜雨和幸向在场的人鞠了一躬……

    夜雨往钢琴前走去,坐下。幸架起小提琴,琴弓轻轻搭在琴弦上……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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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标题:第十九章:开始的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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