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值班是没有什么事的,甚或不来,也许都不会有什么事发生。但工作的要求是,我必须待在办公室里,等待可能或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以免产生风险。因此,在值班的时间里,我有足够的时间,做我感兴趣的事情。
我喜欢玩游戏。而单位里是不永许玩游戏的!为免产生风险,我是不会在办公场所玩游戏的,即使是值班。我于是随意翻开一本集子,入眼的是陆游的《剑门道中遇微雨》:衣上征尘杂酒痕,远游无处不消魂;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
陆游以诗人而从军,自是终日征尘,戎马偬倥。但文人雅兴,偷闲游览地方名胜应也是常事。只是此次过剑门,酒痕尤在,来不及酒醒,却又匆匆离去,竟触发了诗人淡淡的身世之感。毕竟是诗人,该是平和从容的,偏却是终日戎马,见国事日蹙,宋朝半壁江山岌岌可危,读书人铁肩担道义的责任意识驱使着他奋起抵抗外敌,这精神,算得上是中国传统文脉的文骨了。诗人作了他该做的事情,但在过剑门时,却由不得不生出生感慨:我竟是诗人还是军人呢?细雨骑驴,自是雅致文弱得很,只是入的却是剑门!这形象画在画上,一定是不太协调的。想起《三国演义》有一句诗:“骑驴过小桥,独叹梅花瘦。”同样是骑驴,一入剑门,一过小桥,一个从军,一个消隐,这样的一种落差,也算是际遇相同而心境各异,产生的意境也就各不相同了。但无论是那样的情景,都产生了美。
只是办公室里静静的,我被锁在了一个静止的时间里,消耗着我本来并不丰盛的生命。我的心在一点一点的窒息,我需要远游,需要战马,需要一把吴钩,我要走向苍茫的边关上,看塞上的风云。我真的许久没有一个人去远游了,落拓的心性在日常的琐屑中销磨殆尽。而终日碌碌,细微的工作耗尽了我的年华,回头一看,竟一无可取,了无痕迹!这不得不让我惊呼,我那如水年华啊!
我猝不及防,在碌碌无为中,在人性的熙熙攘攘,纷纷扰扰中,我努力的生活着,但突然的回头,却让我觉得,人生,简单最好。于是,一个行囊,几本书,静静的行走在大山大水之间,感受山川季节的美,这才是最简单、最美的。只是一如道家所说的,生非我有,人一出生,即由不得自已的成为别人了的儿子,别人的兄弟,别人的父母、夫妇。你的一切都与别人发生着联系,你能放下种种的责任吗? 道法自然,生命也无非自然,安常处顺,顺其自然是生命的一大法则,因此,按生之所以生的法则,做好自己,才得自由。
忽然想想,生命有如系舟,总是时时想挣脱,却总是不能。而现实是,不挣脱会更好。你可以羡慕解缆扬帆、自在飘泊的舟楫,但它也有靠岸的时候;你可以向往远方,只是你的现在的使命还是等待。
相信自己,你终有一天会远航,你总会走向远方,是舟楫总是要入江海,你要坚守,不让等待中的船身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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