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罩老三很明显涨红了脸,看着口罩妹妹清秀的双眼,它突然心跳加速起来,一股说不清的,让他全身奇妙般温暖起来的气流,瞬间从下往上涌了起来,慢慢弥漫了它的整个身心。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我这是?
口罩老三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此刻阿兰已经睡着了,不然它一定要在口罩妹妹面前出洋相,毕竟它还无法忍受阿兰那又苦又呛的口臭。
可是说不定阿兰随时就会醒来,然后她会一阵猛咳,然后口罩老三就会忍不住……作呕!想到此处,口罩老三内心一阵慌乱,它想尽可能地在口罩妹妹面前展示自己最风度的一面,它不要口罩妹妹对它的形象大打折扣。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口罩妹妹打量着口罩老三,“没事的,忍一忍就过去了。”
“不不不!”口罩老三的脸更红了,“我挺好,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口罩妹妹盯着阿兰那张毫无气色的脸,“你不知道她病得很严重吗?”
“你说阿兰?”口罩老三看着阿兰,阿兰的脸明显瘦了一圈,鼻孔边上的黑头似乎比从前更多了,下巴的位置还冒了几个红痘,这些都是彻夜难眠的结果。
“她叫阿兰,那你叫什么?”口罩妹妹好奇起来,“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粉条。”
“粉条?”口罩老三没想到眼前这位青春靓丽的口罩妹妹,竟然也有自己的名字,他有点尴尬了,“我,我没有名字。”
“不会吧?那你的兄弟姐妹怎么称呼你咧?总有个名号吧?”粉条口罩似乎以为,口罩老三不想公开名号了。
“我有两个兄弟,我排第三,它们都叫我老三。”
“老三,听起来不错,那我也叫你老三吧!”口罩粉条笑了,脸上竟然还有一对浅浅的小酒窝,看得口罩老三又开始脸红了。
与口罩老三那副情窦初开的样子相反的是,口罩粉条一点害羞或是期待的表情都没有。
对于已经入院快三天的口罩粉条来说,认识新的伙伴已经不是新鲜事了,它见过的朋友不计其数,听过的哭声此起彼伏,它知道那些人的结局,它更关心的是,自己还能撑多久。
“粉条,你认识那个病毒吗?”口罩老三压低声音问,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没想到口罩粉条竟然大声回应道:“何止认识,简直是死对头!”口罩粉条看着口罩老三痴痴傻傻的样子,这让它想到了三天前刚入院的自己,也是这么一副傻傻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
“你跟它干架了?”口罩老三吃惊地看着它的暗恋对象。
“天天吵,夜夜打,没个消停。”说完口罩粉条抖了抖自己的身体,“你看,都喜欢贴在我身上不肯下来,密密麻麻一大堆让我恶心。”
口罩老三不停地眨眼,它根本看不到,那些所谓的脏东西。
“它们在哪?”口罩老三真想凑过去一看究竟,“我看不见有什么呀?”
“你傻啊!”口罩粉条毫不客气地嚷道,“你自己身上肯定也不少了,我来的比你早,外头污染得肯定比你严重,不过我家白姐只是轻症,没有发烧偶尔轻咳,我这里头还算干净,你肯定比我惨!”
里头?口罩老三突然想到了阿兰猛咳之后喷出来的黏液,那些东西就像膏药一般紧紧贴着口罩老三的身体,它怎么甩都甩不掉。
“妈呀,”口罩老三失声尖叫起来,“难道……是它们!”
“可怜的老三,你还不知道吗?”口罩粉条一脸的悲哀,“新冠肺炎这臭家伙无孔不入,只要它认准的靠山,它就依附过去,你没看见医生和护士都全副武装了吗?只要他们坚持把身体整个裹住,那可怕的家伙估计就没辙了。”
口罩老三终于明白了,原来刚刚推阿兰进来的那些人,是医生和护士。
“所以,病毒看上了阿兰了吗?”口罩老三心里一阵难受,“病毒也看上我了?”
粉条口罩点点头,“是的,它们现在哪哪都是,谁都逃不了。”
口罩老三看着阿兰痛苦的表情,它大概也想明白了,马先生肯定是离开医院了,他根本不可能留在这里照顾阿兰。在这个人满为患的医院里,病毒到处传播,正常人留在这里,等于找罪受。一想到马先生和阿兰分开的情景,口罩老三忍不住心里跟着难受起来,估计当时的阿兰也哭红了双眼。
“可是,”口罩老三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它神情紧张地看向口罩粉条,“阿兰有医生救治,那我呢?还有你呢?谁来救救我们?”
口罩粉条的眼睛看向别处,沉默不语。
“你说呀!”口罩老三着急了,“我们死定了对吗?”
沉默了好久,口罩粉条终于看向口罩老三,然后慢慢吐出一句话,这句话,让口罩老三也陷入了沉默。
“没有谁能救我们,除了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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