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侃红楼482：开源节流，王熙凤再提裁员大事，金尊玉贵，王夫人重

副标题：将熊熊一窝！王熙凤一片苦心的管家策略，王夫人的反应让人气愤

趣侃红楼482：开源节流，王熙凤再提裁员大事，金尊玉贵，王夫人重提往日繁华

上一回说到王夫人拿着绣春囊去质问王熙凤，主要说了两点。

一，王熙凤管家为什么会出现绣春囊这种东西。

二，王熙凤为什么要把绣春囊丢到了大观园里。

王夫人如此质问，颇有甩锅的意思。王熙凤面对王夫人的质询，接受绣春囊出现的现实，却矢口否认绣春囊是她的，并详细说了几个道理自证清白。

比如，绣春囊一看就是市面上的廉价货，她并不会有。

比如，大观园里的姑娘们大了，保不齐与二门上的小厮有关系。这话一语中的，基本讲出了潘又安和司棋的事。

比如，大观园的奴才里也有年轻的媳妇们，可能会是她们的。

比如，邢夫人也可能带着小姨娘们进去，安知不是贼喊捉贼。

比如尤氏带着携鸳佩凤二妾来，也有可能是她们的。

总之，王熙凤说绣春囊这种东西她确实有，却绝不会带去大观园，更不是这个。而且不光她没有，她担保平儿也是绝对没有。

王夫人内心深处也不认为是王熙凤掉落的。她只是情急之下需要找个“甩锅”对象。听了王熙凤一二三四的说法也就信了。

王熙凤随后又提议当务之急是安排周瑞家的、来旺媳妇这种信得过的心腹，借由查赌的事进园子里暗中查访，不要声张将事情闹大，再让贾母知道也不好解释。

并说丫头们年纪大了，差不多也该放出去让她们配人，不要留着惹祸，整日提心吊胆的，更能缩减一些开支。

王熙凤此时再提“裁员”，是对之前林之孝提议裁员，贾琏说王夫人不同意的补充。

王夫人不同意裁员，与她的立场有关系。一来贾政才回家，不应该提裁员这种事，让贾政认为她这几年管家不作为，也是变相遮掩家里的窘境。二来王夫人认为家道艰难还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王夫人的想法很有问题。开源节流是治家根本。贾家彼时已经没有开源之道，人口却比当初祖宗时超出几倍不止。当初是一万块钱养一人，如今却是一千块钱养百人，如何能比当初，还不早采取行动。

荣国府在贾母之前两代留有很多结余。贾琏之前说“再发个三二百万财就好了”，就是指贾元春省亲之前，荣国府银库里还存有这么多钱。

结果一场贾元春省亲被消耗殆尽，王夫人想要遮掩，根本就遮掩不住。

（第七十四回）王夫人叹道：“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姊妹也甚可怜了。也不用远比，只说如今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那才象个千金小姐的体统。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通共每人只有两三个丫头象个人样，余者纵有四五个小丫头子，竟是庙里的小鬼。如今还要裁革了去，不但于我心不忍，只怕老太太未必就依。”

王夫人不傻，她也认可王熙凤说开源节流一系列办法是对的，只是没有勇气去执行。

首先，荣国府的衰败确实是在王夫人手里发生的情况。尽管男主外女主内，责任不需要王夫人全部承担。

但就像如今一个家庭本来家财百万，却被挥霍一空，夫妻二人势必都有责任。

王夫人自己难辞其咎，更不敢面对这些。一旦裁员就等于变相承认家在她的手里败了，甚至到了要对老家人开刀，裁员减轻负担的地步。

贾家一向优待老家人。那些奴才们从出生到死亡，吃喝拉撒、生老病死、婚丧嫁娶都管，主子基本负担一切。

王夫人要带头裁员，她将成为众矢之的，也无法对贾母、家人们交代。这个后果她不想承担。

其次，王夫人对现状抱有一丝幻想，总觉得“不能吧”“不至于”，就像买了股票就下跌，却总觉得还能涨上去，结果越套越牢一样。

她给自己找借口，说三春等人如今很可怜了，待遇和排场远远比不得往日。

王夫人又举例子说起林黛玉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小姑子贾敏。

王夫人嫁进荣国府时，贾敏估计也就比惜春大一点。按说王家也是大富之家，可王夫人经过数十年还是被小姑子在家时的排场、气度和风采而折服，认为那才是金尊玉贵大小姐的样子，她显然是不如。

别说三春这边规格档次不如，丫头们的品质和素质也今不如昔。王夫人形容为“小鬼”一样，可见是相差太远。

要知道司棋、侍书和入画这些，尽管不如鸳鸯、袭人和晴雯也是非常不错。王夫人还说像小鬼，当初贾家鼎盛时该是何等模样。

这里需要讲一点，就是王夫人回忆贾敏这段话被经常解读成嫂子对小姑子的妒忌，认为王夫人与贾敏关系不和睦，才会导致她对林黛玉有意见等等，是毫无根据的。

王夫人话里话外没有对贾敏的任何不满意，有的只是惊艳和赞叹。如果仅凭这样就说王夫人忌恨小姑子的好，简直太过离谱，王夫人毕竟不是夏金桂。

王夫人的心胸尽管不开阔，确实对林黛玉不喜欢，也有她的问题，却完全没必要对贾敏的好“不满意”。

而且贾敏的风度绝不比贾探春差，贾母最宝贝的女儿怎么可能与嫂子关系不和睦？

就像三春姐妹，尽管也会与嫂子有一些争执，比如惜春怼尤氏，迎春与王熙凤关系一般。但贾探春却与各个嫂子都和睦相处。贾敏就像林黛玉和贾探春，与哪个嫂子不是都能和平相处，哪有不和睦。

贾敏越是出色，就越会处理好人际关系，王夫人又哪里来的恨意。况且她赞叹贾敏的几句话也着实没有所谓的不满流露。

最后，王夫人又搬出贾母，还说只怕“老太太未必就依”。其实贾母对贾家如今的情况早有警觉。

当日教训邢夫人时就说“如今该省的都省了”。

王夫人只要勇于承担责任去跟贾母商量，可能未必裁姑娘们的丫头，但从其他地方着手是一定。

王熙凤这次的切入点本就不大，三春才几个丫头。真正的大头还是家里外头人多，林之孝提议的才是关键。

（第七十四回）王夫人：“……虽然艰难，难不至此。我虽没受过大荣华富贵，比你们是强的。如今我宁可省些，别委曲了他们。以后要省俭先从我来倒使的。如今且叫人传了周瑞家的等人进来，就吩咐他们快快暗地访拿这事要紧。”凤姐听了，即唤平儿进来吩咐出去。

王夫人也承认今不如昔，说王熙凤如今的富贵也不如她当初。实在不知道当初鼎盛时要是何等模样。估计刘姥姥看见，直接吓得不敢大喘气了。

王夫人没勇气对别人下手，只好说宁可自己省些。注意这里的措辞，王夫人自己都省了，其他人焉有不省的道理？归根结底她还是在暗示王熙凤去做事，不要打着她的旗号。

王夫人的立场很有问题。好事她拿了，坏事都让别人承担。还记得当初赵姨娘骂贾探春的话“分明太太是好太太，都是你们尖酸刻薄，可惜太太有恩无处使。”

王夫人如此当家，作为她手下的管家人根本就没办法行使权力，她自己都不作为，不承担又让别人如何？

王熙凤当初管家时何尝不是雄心万丈，却被渐渐消磨了锐气，就源于没有一个全部放权让她大胆施为的好领导。

王夫人比之王熙凤为平儿担保绣春囊，比之贾探春勇于承担责任，大刀阔斧改革……差距不是一点半点。她来当家，败家也不奇怪。

王熙凤曾骂尤氏“妻贤夫祸少”，这话送给王夫人，不中也不远。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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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 ｜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