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村的四俩子是个“能人”。
他当过兵,见过世面,头脑灵活,平时干事总能想出巧办法。
他是个多面手,泥瓦工、电工、木工、犁田耙地样样行,人送外号“小能人”。
他家是老房子,门前是土地,打场晒谷都在别人门前。
小能人晒干了要往回运,扛着太吃力,板车上下麻烦。
于是他去买了两个轮子,自己凭想象做了个手推车,一大袋粮食太重,他在下边按的铁片朝前弯一下,对着粮袋一钩,就把粮食卷上了小推车,既使你没力气,也能轻易拉上就走,推也可以,很便利。
从前的火盆架是木头的,柴火大了容易烧坏架子。
他就到废品部去找三角铁,焊了个铁架子,这下再也烧不坏了。
平时,总见他拣别人不要的东西回家。
春节快到了,东西派上用场了。他把拣的一根镍合金板钉在墙上,又钉上大钉,在钉上挂满铁丝钩,把买的年货都挂起来,即省地方,又风干不上潮,馋得猫狗直流口水干瞪眼。
他家.的桌椅板凳都是他修理,家中家什都很称手。
他做的水瓶架,两边各一竖板,上下俩木板,上板挖五个圆洞,下板中间起一長槽。五个水瓶一溜排开,滴水渗人水槽流入一边的盆里。干净整洁。
水壶、电饭堡、人太阳、电风扇、摩托车等凡是能自己修的,决不请人,万一修不了才找专业人士修。
今年下了一场十年难遇的大雪,人们都特开心。
瑞雪兆丰年!但“下雪不冷化雪冷”。
化雪时,气温骤降至零下十度。
烤火成了生活的必须。
小能人几个人正在神侃。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谁在干吗?正难闻?”我鼻子尖,首先问道。
“可能是四婆子又在做啥子吧?”荣子答道。
回家的路上,听说是四婆子在割汽罐。
式拐过去看了门紧闭着,我喊了声:“有人在吗?"
“吱″的一声,厨房门开了,四婆子探出头来,热情地招咇道:“麻点来!稀客!到屋里烤火。″
我低头钻进竟有一米多高的小厨房,里边已有四个人围着炉子在烤火,我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了他们腾出来的位置上。
“这是谁的主意?若再吊个顶就更暖和了。″
“我呀,房子小了,吊顶不行。天太冷,烧火盆有灰又烟人。我想做个炉子,竖个烟囱,炉子上可烧水,也可吃火锅,多美吧!就焊了个炉子,咋样?!”四婆子得意洋洋地说。
“还真好!一举多得,又省柴,又暖和还不呛人。”我由衷地称赞道。
烤暖和后我回家了。
难怪人们都叫他“小能人”呢!还真有想法。
记得大前年,有一个外地商人来这儿倒铝制品。他把人家叫到他家门前,找来旧铝料,跟人家问东问西的。他倒了一囗锅,一把勺子,一个铝瓢。人们也找了许多废铝料,让师傅化成水,倒了不同的用具。
他看红了眼,好说歹说硬是把人家的家什买了过来,手艺也学了个皮毛。
待人一走后,他扛起家什走村穿巷地经营起来。可这铝制品经久耐用不易坏,模子却用走了形,当然他还是攒了一大笔。后来也搁置起来了。
他虽聪明,但很自私。又狭隘无理。
他家是老屋,屋基低。一下兩,高基的水都朝他屋里灌。他就胡乱骂开了,又是一场好吵。
他侄女招婿在家,与他前搭后住着,他和侄女婿不对付,都太能了,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经常为一点小事,大打出手,六亲不认,大骂不止。他还下药闹人家的鸡狗。
他出去干活,干几天后,别人就不用他了,他嘴碎又偷尖耍滑,别人已了解了就找个理由开赶他,他不服也干气得一气。
分田到户后,他看壮劳力都外出打工了,只剩老弱病残的人。他就想买个旋耕机挣钱。可又不想花大价钱买新的,就到二手车市场去淘了个万把块的旧货。
他不敢开,把儿子叫回来开,三天两头的坏,又没经验,回来倒去的耙地老费油,看着转钱,其实也没啥油水可捞,还把儿子旱在了家里。儿子一生气,不管了。还是出去干起了老本行一支模(木工)。
他只好望机兴叹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铁路上建复线,占用了我村的土地,赔了两万多块。本来准备分给村民的,开会时为怎么分产生了分歧。
四婆子一伙没交提存的,想按人分;另一拨非要按地分。最后便宜了心深的队长,独吞了。
一年后,老天爷夺走了他的性命。人们都解气地咒道:“贪钱人没做好事,遭报应了吧?!
上天给了他聪明的大脑,可他太自私、太钻营,心胸又不开阔,导致一事无成。
只有用智慧造服人类,这才是真正的“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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