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第三章 情感的挣扎:爱与哀伤

幻想
生活是受约束的梦,长大成人意味着当下自己童年珍视的狂妄梦想,意味着认识到现实与梦想的区别,接受梦想的一片片丧失,就这样,现实感一点点建立起来。
有时候我们会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因为梦中感觉很美妙,或者因为梦中景象很神奇,我们一觉醒来,不知道是进入梦里还是回到现实,我们宁可不要醒来,我们想抓住那明知会渐渐消散的幻影,从浓变淡……悲伤在无可挽回的丧失里弥漫。

的确,白日梦或者幻想是我们生活的补充,我们常常在幻想中如愿以偿,譬如幻想自己得了头彩,可以周游世界,幻想自己喜欢的人正在向自己迎面走来,幻想自己实现了心愿,登上了奖台致答谢词……幻想可以填补现实很难实现的空缺,满足我们早年未获得的渴望。
一个懂得在幻想与现实中来回切换的人,是一个灵活的人、健康的人、敢于面对丧失的人。如果过度沉湎于幻想,那么就是一种对丧失的防御。

还有一种幻想,可以满足我们本能的攻击性,譬如你恨死了一个人,现实中却不能把他怎样,于是就用幻想杀他千遍万遍;你通过幻想竞争对手即将或迟早要失败来使自己好过一点。幻想使我们得到一定程度的发泄和满足,不需要付出现实的代价。
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在一个古老的国度里,曾经有一个人尽皆知的圣人,他因为慷慨大方、济世助人而声名远播。国王十分敬重这位圣人,于是让一位伟大的艺术家给这位圣人画像。在一个庄严的宴会上,艺术家把画像献给了国王。在欢乐的乐曲声中,画像揭开了帷幕,令国王大吃一惊的是,画像中那位圣人的脸看起来如此狰狞、冷酷、邪恶。国王勃然大怒,要将那位艺术家砍头。圣人却说:这画像是真的。我一生都在努力奋斗,使自己不成为画像里的那个人。

即便是圣人,内心都有一种对抗的冲动,试着阻止我们的阴暗面被人看到,试着成为别人眼里的“圣人”,但是无论如何,那个“幼稚、野蛮、苛求、缺乏道德标准的我”,一直都在,只是被我们驱赶到了我们的幻想中,那里是安全的。
我们会发现很多的影视小说题材都会涉及暴力、对抗、残杀,这是幻想的发生地——安全地发生,并且引起无数人的共鸣——关于对抗的幻想。

如果没有幻想,我们将面对空空的自我,或者最原始的本我——动物性。
我们除了幻想自己压抑的那部分“恶我”,我们也会通过幻想把自己打造成“高我”——超出实际能力的我。这种幻想是为了抵御丧失之痛、无能之痛。

友情
友谊几乎总是一种思维的一部分与另一种思维的一部分的结合,人们只是在某一点上是朋友。

“我们曾经认为,只有当我们建立起绝对的爱与信任的时候,只有当我们拥有共同的品味、情感和目标的时候,只有当我们流露出灵魂中最黑暗的秘密而没有受到丝毫指责的时候,只有当我们在危难之中刻不容缓地跑去帮助彼此的时候,我们的朋友才是朋友。然而,长大成人意味着放弃这种观点,即使我们有幸拥有两三个挚友,我们与她们之间的友谊最多也只不过是一种不完美的联系。”
这一段话说出了“朋友”的真谛——我们总是带着既相互爱护又彼此嫉妒、既相互关怀也彼此竞争的矛盾关系成为朋友。

我们没办法阻止自己对“真心”的朋友时而有“恶”的念头,希望他没有那么好,这样我们才能同行,而不至于被抛弃;我们才能日月同辉,而不是成为对方的影子。这种矛盾始于我们童年时对同胞的情感,害怕丧失父母之爱的恐惧。

作者认为朋友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一,便利之交。譬如邻居、同事等可以互惠互利的人。这样的人会保持一定的情感距离,以维护物质层面的对等关系。
二,同趣之交。彼此有共同兴趣爱好,和便利之交一样缺乏情感的深入。
三,总角之交(我称之为共识之交)。就是曾经我们有那么相似的成长经历,哪怕只是某一段共同的记忆,都能使我们仿佛心灵相通。
四,共度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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