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丑，但不可以脏

最近忙忙碌碌，虽然手脚不曾闲着，但实际上筋骨却在锈化，越来越不灵活了。今天破例运动了一次，流了一些汗，才想起天气转冷，竟然许久不曾出汗了。

我的体质实际上是比较容易出汗的。夏天的时候，动不动就是一身汗。我有时骑自行车上班，虽然我尽量在蹬车的时候徐徐吐纳，表现得从容不迫一些，但汗水仍然湿了前胸后背，浸透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十分不雅观。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郁达夫先生所描述的文字：三伏的暑热，你不要来缠像我这样的人——你应该去到富家的深闺里去，钻到那“丰肥红白”的“腿间乳下”去，把她们的香液蒸发些出来吧。而我只有这一件半旧的长衫，若被汗水污了，明天就没得换呀！

当初读到这段文字的时候，觉得很好笑，对郁达夫先生的联想境界更加佩服，因为我原本不知道“丰肥红白”究竟所指为何，但我对他的这点想法深有同感。夏天的时候，当我热得一身臭汗的时候，我注意到个别女同志竟然仍穿着好几层衣服，甚至走在太阳下裹着厚厚的衣服也毫不见汗水，简直算是冰雪美人了。有一次，我出去跟人谈事情，对方是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姣好的年轻女性，当我跟她轻轻地握手时不禁一惊，因为她的手出奇得冰凉，以至于事后跟我一起去的同事跟我谈及此事时，描述说：“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像是死人的手！”我完全不理解这类女性算是什么体质，大概她们这辈子就从没有出过汗吧。

有汗就要洗澡，不管是香汗还是臭汗。一个人可以丑，但不可以脏。丑和脏是不同的概念。丑不等于脏，一个很丑的人，可能反而是一个很干净的人。

我自知自己不是一个美学范畴的人，所以我竭力想要至少保持干净，但恰恰相反，我的体质总是跟我作对，使我总是臭汗不止，真是遗憾哪。有时我自己都有些讨厌我自己了。可是又有些不甘心，跟郁达夫先生所愤恨的一样：

“论才论貌，在中国的二万万男子中间，我也不一定说是最下流的人，何以我会变成这样的孤苦的呢！我前世犯了什么罪来？我生在什么星的底下？我难道真没有享受快乐的资格的么？我不能信的，我不能信的。”

不信归不信，事实是事实。

不管有没有被别人喜欢，反正，我就是这样的孤苦！

不管怎样，先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