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那扇许久没有打开过的房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滑过鼻尖,回忆忽闪忽现
拉开用铁丝装起的窗帘,用力拉着已经锈了的窗子,一股刺眼的阳光挤进屋内,照的她睁不开眼。屋里突然亮起来,好像一个一个睡眼惺忪的孩子忽然受到了强光的刺激,猛一颤抖,抖掉了初醒的困意,又有了原本的活力。她从兜里掏出纸巾,伸手擦了擦窗子旁边那个用砖块垫起的木头小方桌,那个用陶瓷茶杯烫出的一个圆圆的形状还清晰可见。时光消磨了许多记忆,却消磨不掉她们曾经创造的‘杰作’。以前,她总是喜欢用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瓷杯,倒上满满一杯开水,然后用一个稍微深一些的汤匙,从杯子里舀起满满一汤匙的水,用肉嘟嘟的小手轻从袋中拿出一个小馒头,轻轻放在勺中,看着它把水吸满,渐渐融化,再小心翼翼的将它送到嘴里。她会一个一个数着吃,告诉自己再吃几颗就停下留着以后吃,然而这种美味对爱吃的她似乎根本无法抵挡,每次都是吃到开水不烫了,不好融化了,她才收手,停住嘴。小馒头吃完了,她会偷偷打开抽屉,将抽屉抽出,那里面,一直藏着吃的秘密!或许是故意藏的,抑或是明知道藏了会被找到但又无处可放,所以那些美味总会时不时的少一点。
现在再打开那个抽屉,外面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里面出了以前用来补衣服的布料和从各种袋子上收集的针线,没有了她爱吃的零食,从里面也找不到零食的秘密。
方桌旁边那张仅有八十厘米的小床,还依然整齐安静的躺在靠墙的角落。她抽下床单,掸了掸上面从墙上掉下的白灰,又按照原来的样子,平平整整的铺到床上。那是一张承载着岁月的小床。小床下面有一个土黄色的泥缸,里面放着的都是有年代的布匹和很久没穿过的鞋子,还有大包小包用塑料袋装着的杂物,一直不舍的扔掉。小床上面,靠墙的一边堆放着各种箱子,方便面的,酸奶的,蛋黄派的,好像觉得它们总有用的到的时候,也一直堆着没有丢掉。靠近柜子的一边放着几床被子,被子上面是一个用大方巾裹起来的衣服,怕衣服受潮和粘上灰尘,就这样把它放到了床上。中间位置是留给她放学后写作业的地方,一个小板凳,半张小床。寒暑假时,在外地读大学的姐姐回来,不想住到空荡荡的大房子,就会把小床收拾的干干净净,铺上被子,铺起了一个温暖的小窝。
阳光逐渐增强,恰好将她笼罩在屋里那小小的空间里。曾经的她,就像此时一样,被阳光和温暖包围,被宠的像个公主。但再无法无天的她总会有怕的人,和不敢触碰的东西,那个黑黑方方的大木头柜子就是其中之一。
屋里所有的东西,她都摸得一清二楚,唯独那个柜子,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她从不敢打开。好奇心十足的她,总想知道里面藏着什么,于是在她再三的‘请求’下,终于有机会揭开箱子的秘密。但令她失望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稀罕的珍宝,空空的箱子下垫了一层布,上面放了些衣服。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从那再也没有闹着要打开那个箱子看,但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她仍旧不敢打开。
那些停留在记忆中的夏天,玩累了,总会有把蒲扇和一张让她睡到饱的凉爽的小床,饿了,总会有吃不完的零食还有从邻居家为她要来的各种奇怪的水果,冬天冷了,会有一个暖水瓶定时更换热水……
她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到了该吃午饭的时间。以前的午饭总会在这里得到美味,而现在,有的只是一张安安静静的厨桌,就连那些做饭的厨具,也都不在了。
曾经的话,微笑的眼睛,都被她一一记载。那个愿意为她奋不顾身的人,用寥寥半生,疼一个人,倾一座城。
那间房,那扇门,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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