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前的日子,我无数遍回想着我妈打的那个电话。
“妈又被许三和他媳妇儿打了。” 这句话一直在我的耳畔回响,我的大脑一直嗡嗡作响,我想起许三夫妇的脸,心里的火窜到头顶。
我爸还没出去打工的时候,许三是我家的常客,经常找我爸问赚钱的路子。因为我爸脑子活,又爱学习,所以也能赚点钱,生活算不上富裕,但还算比大多数人条件好一些。
许三那个时候家里本身困难,时不时我爸还会借钱给他,也从不让他写借条,我爸总跟我妈说,一个村里的人,也不怕不还,谁还没个难处。后来我爸又去广东打工,赚的钱多了一些,许三起初也说要跟我我爸去广东挣钱,后来许三媳妇儿死活不让去,她媳妇听说很多男人去了外面就不回来了,抛妻弃子跟外面的女人成家。许三媳妇还总提醒我妈要当心,男人一年见一回,别给弄跑了。我妈总说我爸实诚,不会的,谁知让许三媳妇说中了,我爸后来真的失踪了。
我爸每次从广东回家,许三都会去我家看我爸,顺带再借点钱。借到最后我妈不得不提醒我爸,一年到头赚的辛苦钱竟借给他了。我爸常常比较为难,老好人当惯了,不懂得拒绝别人,加之许三每次的理由常常是孩子病了没钱去医院看诸如此类,我爸总觉得不好拒绝。最后一次,我爸决定不借了,他跟许三说,他再干一年攒点钱,打算开个果蔬加工厂,一方面自己挣钱,另一方面可以帮村里人解决水果蔬菜的销路,到时候让许三过来帮忙。然而,就在这最后一年,我爸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妈和我用掉我爸留给我们的钱之后,虽然我妈天天起早贪黑的干,加之我小时候经常生病,我们的日子变得越来越艰难。我妈说她想起了我爸当初借给许三的钱,她找到许三,问他是否宽裕,宽裕的话能否先还点钱给我们,家里实在是连孩子学费都交不起了。许三和媳妇面露难色,告知我妈目前还没有钱还给我们,让我们再等等。
等到过了秋收的日子,我妈又去要,许三夫妇又以来年肥料的钱还没着落的话打发了我妈。等到第二年,我妈去要钱,许三夫妇的脸色就难看了,我妈去了不再热情招待了,许三那会儿正忙着开果蔬加工厂,说是实在没钱也没空,许三媳妇儿该刷锅刷锅,我妈只能跟她从屋里的桌子上帮忙收拾碗筷到厨房里,她半句好话都没有,我妈空手而归。
我妈性格也倔,真的不给,那我就跟你许三干。后来我妈去要钱,许三已经成了果蔬厂的厂长了,穿着皮大衣,叼着烟,时不时还有想去厂里工作的人去他家里给他送烟送酒。即使这样,他依旧无时无刻不想着克扣村里人的钱。
许三对我妈说:“你说我欠你家钱,那你有什么证据?我还说你欠我钱呢!”我妈被气得火冒三丈,我妈说:“我这就打电话给警察,看你还不还钱!”许三点上烟,不紧不慢地说:“告去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你随便什么人就能胡乱诬陷人的。”我妈也知道无凭无据,说的话就像空气一样,一点力量也没有,所以报警的话也只是她用来吓唬许三的。
随着我渐渐开始读中学,学费和生活费越来越多,我妈要不到钱,心里着急,吃了哑巴亏的火窝在胸口出不去。我妈打算去许三的加工厂要钱,即使要不到钱也要恶心许三。可我妈刚到许三加工厂的门口,许三就让人把门口拴着的两只狼狗放开了。那两只狼狗追上我妈就咬,幸好在路过的两个年轻人的帮助下,我妈才逃脱了。当时我只知道我妈被狗咬了,却从来不知是为何事。
许三夫妇两个是铁了心不还钱的,我妈去门口要钱多少会对他有影响。许三担心那些合作商会对他有意见,于是和媳妇儿提着罐头去找我妈,让我妈别去厂里闹了,以后有钱了就还。我妈再也不信许三夫妇的话了,她把罐头扔了出去。
许三媳妇儿见我妈扔了罐头,气急败坏地跑过来抓着我妈的头发就打,我妈也不示弱和她扭打起来,一旁的许三见势,抬起脚就直踹在我妈身上,我妈倒在地上,许三和媳妇儿又上去踹,还叫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
我家离村子比较远,许三夫妇打了我妈,没人看见。即使有人看见,一般也没人管,村里向来看热闹的人多,回头关起门在自家偷偷乐。我妈性子要强,被打之后卧床休息了几天,也没跟人说,就继续干活了。
我听到我妈说到这些气得直发抖,我恨忘恩负义的许三,更气我妈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不早跟我说这些。我妈说村里有几个人吵架了,打架了有谁报警。报警的,警察来了至多说两句,或者都关几天,那地里的活还干不干呢,哪有这么些功夫折腾?
我懒得跟我妈再继续争辩了,我无法用我的逻辑跟她讲清楚,她自有她的一套逻辑,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
给我来电话前,许三夫妇又提着棍子去找我妈,他们听说我妈找了他果蔬厂的经销商。当时我妈正在家做饭,许三夫妇把家里灶台上的锅碗瓢盆砸的满地都是,把我妈推到在地,又踹又打,临走时说:“再他妈折腾,弄死你全家!让你儿子也失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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