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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亦一生 ——《额尔古纳河右岸》读后感

一日亦一生 ——《额尔古纳河右岸》读后感

作者: 琪墨轩主人 | 来源:发表于2022-01-26 16:51 被阅读0次

    书和人一样,是讲究缘分的,吸引、沉浸、掩卷、深思,或许是因为一个封面,或许起源于一个开头……“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他们看老了……”打开书本看到这第一句话就好像看到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奶奶,靠在炭火边斑驳的褥子上,用波澜不惊的语调缓缓叙述着这一世的惊涛骇浪,自己便是那个静静聆听的孩子。

    好的故事总是让人欲罢不能,一口气读完了这看似一日亦一生的故事。故事的结构为清晨、正午、黄昏、半个月亮四个章节,是自然界的一日,是老人的一生,也是一首民族的命运交响曲。《上部清晨》单纯清新、悠长浪漫,主要讲述儿时的“我”所观察到的父辈们的生活。《中部正午》沉静舒缓、端庄雄浑,以“我”的两次婚姻为主线,描绘成年后自己和同辈们的经历。《下部黄昏》急风暴雨、斑驳杂响,“我”的下一代在国家政策的安排下迁到山下定居,离开了曾经的家园。《尾声半个月亮》回到了初始的和谐与安恬,但故事结束了,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我抬头看了看月亮,觉得它就像朝我们跑来的白色驯鹿;再看那只离我们越来越近的驯鹿时,觉得它就是掉在地上的那半轮淡白的月亮。我落泪了,因为我已分不清天上人间。”老人没有用评价的口吻来讲述历史,而是通过独有的经历叙述了鄂温克民族的悠久历史和人脉传承,以及深厚绵长的民族文化和情感,饱得天地之灵气,谱写神秘之传奇。

    在中俄边界的额尔古纳河右岸,住着一支数百年前自贝加尔湖畔迁徙而至,与驯鹿相依为命的鄂温克人。他们信奉萨满,敬畏自然,逐驯鹿喜食物而搬迁、游猎。那里有穿着皮衣、划着桦皮船、以打猎为生的牧民们,住在一起的人们如家人般温暖,离世后风葬魂归自然。那里有茂密的森林、丰沛的河流、火红的篝火,树丫上挂着百宝箱般的“靠老宝”。那里有踩着露珠儿、听着鸟鸣、闻着花香、伴着蝶飞的驯鹿,那里的爱情是山水相连、天地永存、一眼即一生,那里的钟表是日月星辰,那里的医生是清风流水,那里的夜晚伴着星星和风声入睡……迟子建用女性细腻诗意的笔触展开了一部鄂温克百年生活变迁的历史画卷,这是一个真正与森林、驯鹿融为一体的值得任何人尊敬的民族。

    他们生于自然,死于自然,在天地间过完一生,在严寒、猛兽、瘟疫的侵害下求繁衍,在日寇的铁蹄、“文革”的阴云下求生存,但面对越来越繁华和陌生的世界,曾是这片土地主人的他们慢慢成为了现代世界的“边缘人”。到底是什么破坏了鄂温克宁静的生活呢?随着黑色文明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开发大军浩浩荡荡挺进大兴安岭这片原始森林,公路、铁路修到哪儿,汽车、火车开到哪儿,哪儿的树木就被砍伐殆尽。植被稀了,河流干了,这片森林里生活的人们和驯鹿该怎么活呢?鄂温克人是乐观豁达的,面对亲人的离世,他们都能够平静面对,就好像火塘里的火一旦黯淡了,木炭的脸就不是红的了。他们明白有出生必有死亡,有喜悦必有忧愁,有婚礼必有葬礼,他们像大自然中的动植物那样,从容应对万物的新陈代谢。但当伐木声代替了鸟鸣,汽车尾气取代了彩云,和谐被无序扰乱,宁静被喧闹污染,他们却无法再平静。昔日的广袤的兴安林海今日已是荒山秃岭了,没有一个鄂温克人愿意走出这片生养他们的土地,却被现代文明被迫挤压为现代社会的“边缘人”。

    “没有路的时候,我们会迷路;路多了的时候,我们也会迷路,因为我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当搬迁的卡车在清晨驶入营地,月亮升起来了,不过不是圆的,是半轮,它莹白如玉,微微弯着身子,就像一只喝水的小鹿。迟子建用浪漫的文和悲悯的心告诉人们:古老的生活方式的改变绝不能是生拉硬拽式的,更不能居高临下地任意摆布他人的命运,古老部落的消失应是自然因素,而不是人为因素。如果有一天,希楞柱尖顶的星空被完全遮蔽,我们还可以在阅读中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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