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秋冬的记忆” 联合征文活动/“秋之韵”】
记忆里有座山,但山的名字是什么?似乎从来都不知道,也许是虎头山的一个分支,乡邻们提起来只说是后山,我那时候若是去山上散步,碰到乡亲们也会打声招呼,“到后山去?”“嗯,到后山去。”
刚毕业的第一份工作,租房子住家人不放心,遂借住在亲戚家,县城附近的村子里,每日里蹬着自行车去往县城,不远的距离,途中过一涵洞,还是年轻啊,好奇大于一切,也自得其乐。
房间的窗户一打开,面对的就是后山,或者说直接面对的是后山崖壁上的两棵大构树。夏天果熟时节总有贪吃的小松鼠,在葱郁的枝叶间觅寻它的美味。灰灰的小松鼠,蓬松着大尾巴。一眼看上去,毛茸茸一团,两只前爪捧着红色的果子,小嘴耸动着吃的香甜。一动一静间,一明一暗里,岁月静好,无限向往了。
秋了,它依旧时不时来溜达一圈,似乎默认这是它的地盘一般。树枝长的繁茂,有几枝眼看要延伸到窗户上面,伸出手去几欲摘到树叶了。有时无意中抬头,就会发现小松鼠在枝头俏皮地翘首张望,不经意间还会摆出个西子捧心之姿态。这么回望之余却也不仅哑然失笑,是它在旁观我的生活,还是我在偷窥它的生活呢?
当然,这时候吸引眼光的还有崖边蔓延的红彤彤的酸枣树,像是给山岩镶上了一圈红色的棘冠。或许也不能称其为树吧,只不过是山边遍生的灌木丛,茎间枝桠叶片的所有节点都是托刺,叶子小而密,果实小巧玲珑,圆圆的像缩小版山楂似的紫红色,味道酸酸的,稍有点甜意。
这时候贪嘴的便成了一群孩童,经常是成群结队的去采摘,虽然有风险,山野的孩子跑惯了,总是能快速迅捷地分工合作,有的敲有的摘有的捡,大小孩子协作共战,只一会儿就心得意满地各自捧了满兜的酸枣,约定了次日再来,恋恋不舍而去。
当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我每年也都要与孩童们浑迹一处去尝尝鲜,虽然刺很扎人果也不很可口,但颇有野趣与独特的风味。
自来喜欢山,不管是远山的呼唤,还是近山的诱惑,对我都是抵挡不了的向往。但夏季还是很少上山去的,虽然晨风凉爽,一动就浑身汗,其实是人懒就找的各种理由吧!当天气转凉,秋意弥漫,早上就带上随身听,哈,那时候还没有手机,流行的是放磁带的小录音机或是迷你小收音机,一路听着一路慢跑向后山。
经常会遇到邻居的父亲,他乐呵呵的打招呼,“上后山?”我笑着回应,“这么早?炒凉粉?”老爷子很喜欢吃炒凉粉,农忙的季节帮着做活,不忙了他每天早上到固定的饭摊上去吃凉粉。炒凉粉与烤红薯,我与老爷子的喜好颇一致。
有时候被他的话勾起了食欲,跑步回来我也会快速的用红薯淀粉搅和上一碗,锅中放凉水,将水淀粉缓慢倒入并不停搅拌,须而随水温的升高锅里就鼓起大泡来。等彻底凉下去,凉粉也就有了。切成四方小块,加油热炒,快起锅了,从山间挖来的小葱切碎一撒,得,香喷喷的炒凉粉就成了。秋冬季节吃着热乎乎的炒凉粉,和煨着香甜的烤红薯一样,都是一种无上的享受啊!
但当时仅仅是意念一动,且一路跑上去,沿着崎岖的山路,严格来说,这只是一座土山,山石并不多。道路弯弯绕绕,两旁是叫不出来名字的野草,山间遍布了桐树槐树杨树及其它。初秋还都是透亮的绿,慢慢的似醉酒又似熏染了颜色,红的红黄的黄,夹杂着常绿的,连狗尾巴草都红黄相间的渲染出异彩来。还有一些奇怪的或红或紫或浓绿的果实,山色就五颜六色的很是绚烂起来。
往后山里深一点,路旁灌木丛中好多红果子调皮地从叶间跳出来,初还不认识,后来遇到去山的另一面干活的乡亲,告知我那是枸杞,原来,枸杞的本尊是这样的啊!于是跑累了,我就缓下来,采摘一把枸杞回去泡水喝。
山的更高处,还有柿子树,高悬的红柿子黄柿子一个个小灯笼似的,可惜太远太高,也够不着,有落地的也早已稀烂了。于是我很是可惜,这要是拿到市场上得卖不少钱呢,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一般软柿都是美味啊!
后来房东就提了一兜上来,他们集体去山间猎艳,长年累月的生涯,自是有专业工具,长长的杆子顶端绑一个铁丝圈,铁丝圈上有一个小网兜,说是一拧柿子就落入网兜内,我想象一下却不能知其详。一直说要随他们采摘的,却一直未能成行,是为憾。
天空是天高云阔的蓝,偶尔有成群的人字型大雁飞过,像是参加阅兵排练过一样,又整齐又随意。夏日聒躁的蝉鸣已远去,山间草丛里是窸窣的蟋蟀声及其它秋虫的低鸣。遥望山下一马平川的土地,已收了玉米拾了花生,新种的小麦尚未生发。偶有一片与众不同的葳蕤,却是经霜的红薯还没有收获。
刘禹锡有诗言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于我,秋色绚丽了那几年快乐的时光,那丰收的果实,与诗意的秋色,都成了不间断的念想。山间,喧腾了生机,静待,远游人的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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