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家中宝贝自小犯鼻炎,于是有意无意地遍寻各种正式或非正式的方子,寻得多了,竟也成了一种消遣。近日,偶得一偏方,其中一味,名曰苍耳子。药房抓来,无需多辨,乃是儿时再熟悉不过之物,苍耳,俗唤牛毛毡。只是印象中的它是粒粒脆青,而此时入药的它,却是苍苍褐棕。
许是人过中年易犯感慨,见着儿时熟悉之物,边不期然忆起许多儿时趣事,对苍耳子,亦是爱之恨之。
苍耳,形圆,周身遍布密刺,随意生于乡间荒野。乡野小子总是随手便可摘得一口兜,作为男孩子之间战争的武器。操场、课堂、任何一个地方,你扔给我,我扔给你,随处可见在空中随意穿梭的子弹,甚至课堂上老师转身的瞬间,也可偶见调皮孩子之间猝不及防的冷弹。一场战争下来,毫无疑问的,所有小战士们身上都粘满了子弹,仿佛谁粘的子弹越多,谁在战场上的表现也就越英勇。男孩子们乐此不疲,女孩子们同样喜欢加入这样喧嚣的战争。那时的我并不例外,常常加入这样的战争,百玩不厌。只是常常周身“挂彩”地回家,少不了受一顿父母的指责,不是衣服上的犄角旮旯有没清理干净的苍耳子,就是头发上的苍耳子粘得牢了,将其取下颇费工夫。但偏偏,将苍耳子扔在女孩子头上乱揉一通然后跑掉是男孩子们乐此不疲的恶趣味,我虽深受其害,但并不削减我对加入战争的热情。后有一次,同样被男孩子恶作剧,那粘在头发上的苍耳子却是怎么也取不下来,又细又软的头发将苍耳子紧紧裹住,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回到家自行清理,依然毫无进展,又怕父母回来一通责骂,一时急了,只好用剪刀咔擦一声将头发和苍耳子一并处理掉。只是没高兴多久,这新发型换来了父母回家后更严厉的指责,像狗啃过的头实在入不了父母的眼,只得上理发店换了个和男孩子一样的新发型。
剪掉头发的我多少是有点沮丧的,但后来我发现了这假小子的发型竟也有不少好处。以前长头发时上理发店需要一块钱,而现在只需要5毛就可以了,于是第一次有了父母不知道的预算外的结余,于是我第一次自己给自己买了冰棍吃,于是有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体验。而假小子发型似乎也模糊了父母对我性别的认知,从此新世界的大门为我打开,上树捕蝉,下河摸鱼,无所顾虑,成了真真正正的假小子,过了一段没有三千烦恼丝的无忧日子。
只是时光荏苒,这三千烦恼丝不断被剪掉,这人生的烦恼确是俞生俞多。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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