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相依

【1】星期六      老屋

今天农历9月初2了，刚好是个周未，全家在外面工作的大人孩子都休息，难得有一个这样的好日子。

婆婆的保姆已回E县她自己的家了，昨晚大孙子小坤回来说，明天去西安小霄家，因他刚在学校里借租了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国庆节这几天刚刚搬进去住，麻烦他婆去西安帮忙安顿一下。婆婆想了想答应了，觉得去安顿一下是正确的。昨晚坤已帮他婆把家伙什儿��找到收拾好放在门边的位置上，走时就不会忘了。

清晨起了个大早，天还不是很亮婆婆就起来了。

初冬的早上有点儿凉，国庆那几天雨下了很久，几乎没有晴过，农民的麦子都还没有种进农田里，是地黏的进不去，也没法种。

婆婆看了看天空，天好像是睛了。雨没有再下了，等一会可能就会有很多的人要往地里去，都是堡子里的街坊邻居，想抓紧时间把今年的麦子种进地去。往年的这个时候早都种了好多天了。今年这个老天不给农民面子，雨下了好多天，把地都下黏了，不让人种，婆婆这时望着天生起气来。

她抬头看了看天，虽然今天是个大晴天，感觉还是不怎么美气。能不能不要再下雨了，真的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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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着手慢慢地走到老大的院墙下边，看了看手上的老式电子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隔着院墙对着老大家的院子喊道：“小坤小坤”。

小坤从睡梦中被喊醒，答应着从床上爬起来对墙那边喊道：“婆，是你在叫我吗？时间还早着呢？你老人家不多睡一会？”

婆婆着急地说：“都6点多了，你还往啥时睡呢？起来！赶紧收拾！咱走！”

小坤不紧不慢地笑着说：“不急，婆，等7点过了，我把你拉县上吃个羊肉，咱从县上上高速，直接到西安小霄那了。婆，你回去再睡一时，我们7点多再走。”

婆婆没脾气，也没好气地说：“你快些！我是睡不着了！还是早点去。”

“哦！那好吧！”

这时候小坤的父母也都被老太太的喊声吵得起了床，小坤父亲今年也都快70了。今天看起来不下雨了，早早起来准备着去种地了。

前两天由于下雨地黏没法进去，今天看来能种了。

听到自己母亲在喊自己的儿子，他知道自己家母的脾气。走到儿子房间敲着门对小坤说道。

“小坤，你婆叫呢，你知道你婆的脾气，不让人驳插(不听)她，赶紧起来，随你婆去。”

小坤的母亲最近一年来在老屋帮小儿子带娃，这个娃是个女娃，是第二胎，第一胎也是女娃，随同小儿子小纲在E县上学，所以老屋只有小纲的老二在，让自己父母帮忙给带到3岁。

母亲也被婆婆的喊声叫醒，去坤房子，站在他床边说：“快！赶紧！看你婆生气了着。”小坤真是无语了，想再睡一时，看样子是睡不成咧。

是啊，老太太在家就是德高望重的老大，说啥就是啥，谁敢说个不字呢？

其实，老太太在这个家年纪最大了，88岁，德高望重，是没有人跟她老人家计较，再者年纪大了让着她，只要她高兴，就是全家的福。四世同堂的一大家人真是很难得，所以我们大家尽量让她老人家高兴才对。

婆婆本想着，早点走了，早去早回又不在西安吃饭。不打扰老二家，老二家的事多的，回来不知咋杂瓜呢，又会闹怎么样的笑话。

婆婆说的老二家的，就是我二嫂，是甘肃人。当年是怎么来家的，前言部分已有介绍。至于说事多，那可真是不少，可不是省油的灯。记得我与老公刚结婚不久，赶上收麦的大忙天，每家的麦子会叫麦客收上场，碾压扬场等等，一系列的忙活都在场里。公公想把三家(老大老二连自己家)的场抓在一起场就会很大。由于老二家有个手扶拖拉机，碾起场来，能施展得开。公公是这么想的，可我二嫂却不这么想。想用我家的手扶机子，门都没有，你把场抓一起，我会把你闹得分开。于是乎在那个周未的早上与我大嫂(她们两个不知道在哪一年闹仗，两人都不说话，更无往来)和公公在堡子闹开咧。从前街闹到后街，整个堡子的人都知道。闹可以还骂我公公说你老不死的就向着老大家。二嫂要死要活的，被公公用鞋在肩膀拍了两下，这不得了了，最后被老二拉回去了。事刚闹完可能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回来听大嫂给我们相说（述说）刚才发生的事。

婆婆又寻思了堡子人也不知我弄啥去咧，如果知道我又去西安，又杂瓜说国庆节才去西安，这又去，你也把福享咋咧，烧的你。婆婆知道自己都这么大年龄咧，不想让堡子人再这么杂瓜嚼舌头根子。这时她似乎看到了那些爱说话的媳妇们，在她面前说着那些个杂瓜话。虽然是羡慕和亲昵的口吻，但婆婆就是不爱听，所以总会勾起一些烦心的情绪出来。

“婆！咱走！”大孙子小坤站在门口叫，打断了婆婆的思绪。

“把家伙什儿拿上！”

“哦！在哪？好！找到咧！咱走吧！”

小坤看着他婆又说：“先去县上，咱吃个羊肉！”

“哎！对了些，还吃啥羊肉。”婆婆看起来生气地说。

“走些，走些，也没别人，就咱两个，去了就不用吃饭了，吃羊肉能顶一天。”小坤忙给婆婆宽心说。婆婆听了略加思索了一下，就同意了。天气凉，穿上棉衣，锁好了大门，小坤启动汽车，婆婆坐上汽车后排，汽车向C县县城驶去。

注释：�家伙什儿 ：农村老婆们念经用的木鱼、铃子、锣三样。

生日【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