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八点三十分,我在“解决”几瓶啤酒。这几年对酒精有瘾啊,这他妈是执念吗?还是佛家说的魔障?
北京天气真好呀,居然能看到星星,想起很多年前去上晚自习的路上,星空浩瀚,北方三月份还是大雪覆盖,踩在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月亮又大又圆,光芒洒在同学们的脸上。
我曾经的同桌,瘦小安静,总是来的很早,默然的看着书,默然的努力着。后来老师们提起她,总是目光悠远,说这个孩子呀真是可惜了。
我当然知道这可惜是可惜了什么。她初三开学就没有再来上过课,没有跟任何人说起,父母逼着她回家结婚的事情。
那时我们连情书都没有收到过几封呢,她就已经进入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了。同学们拿着政治书一板一眼的讨论着她还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之类的,当然,这震惊之感很快就被无尽的试卷刷掉了。
我知道“结婚”对她意味着什么——一份保障的生活,家人不再操心的安稳,弟弟妹妹可以继续读书的理由,以及长路漫漫不再独自扛着的欣慰。
在我焦头烂额的忙着升学考试的时候,她已经有了一岁的女儿。大二暑假回家,听说她离了婚,独自生活,尤为艰难。
有次竟然在大街上偶遇。她还是瘦小干瘪,头发染了黄色,穿着早已向四十岁的妇女看齐。我们都很激动,聊着近年来的境遇,她开朗了很多,说孩子已经上了小学。天寒风大,我们在彼此透露的关键词里找寻当年稚嫩的模样,时光褪去了所有矫情,我依稀记得她在讲台上朗诵普希金的诗,背景音乐是《秋日私语》。
我的同学啊,即便把赌注早早的押在了婚姻的战场,命运仍是喜欢开玩笑的。
之后再也没有看到过她。我们奔赴更遥远的路途,在青春的跑道上一圈圈不甘心下来,而她已经与人生打了几场硬仗,休息片刻,眉宇间才露出一抹云淡风轻,刚刚被我撞见了而已。
年少不懂,胡乱在纪念本子上留下赠言,如今都渐渐领教了——哪有什么“岁月静好”,鸡汤的话再不敢脱口而出。
酒已经快喝完,大脑开始晕眩,我醉在春风里,寂静如在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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