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首年初,人们都在盘点,在总结,在感慨。2020年,无论在历史的长河中,还是在每个人的记忆里,都会刻上深深的印痕。
一
元旦过后,最让人兴奋的就是数着日子盼儿子放假回家。所有的惦记,所有的牵挂,都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释怀。一路上,唠叨着家里的变化,家乡的发展:琨洋开业了,旅发大会召开了,状元湖公园建成了……儿子兴致盎然,提议先去新建的状元湖公园看看。
踏上家乡的土地,儿子兴奋不已,边走边看边感叹,家乡的变化真大。
回到家,我们让儿子回屋歇歇,就一头扎进厨房,准备各种好吃的。等把饭端上桌,儿子却蔫蔫儿的,没有吃几口,说想睡觉。我们以为是路上累了,就让他睡会。可是,等我收拾完,却发现儿子发烧了,而且头疼。
本能以为是感冒,当下充斥着流行病毒的消息,莫不是把病毒带回家了?先是去诊所拿药,第二天又到医院验血,拍胸片,说关系不大,开了更多的药,于是,让儿子在家休息准备驾照考试。第二天,儿子顶着寒风坚持着考了试,竟感觉似乎好了些,下午便又去理发、换身份证。可是,晚上又是38、39度的高烧,吃药,刮痧,热敷,却没有一点起色。再次去医院,专门找专家看,又开了一堆药,我试探着要求输液,却被专家眼里不屑与不耐烦吓退;又找急诊医生看,还是让吃药。可是,晚上儿子的烧不仅不退,而且一直飙升到39.6,而且,身上、脸上起了像“痘痘”的红点。
心里焦急万分,决定再去医院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靠谱的说法,直接去诊所输液,堂堂一个三甲医院,连发烧都控制不住?
年轻的医生简单看了看,说,是水痘,去皮肤科看吧。
“水痘?!”这个结果让我惊讶又欣慰。惊讶的是,20岁的小伙子还会出水痘?欣慰的是,终于不用在茫然中无助。
儿子的热渐渐退去,却完全失去了自由,困在屋子里自行隔离,一直到腊月二十八回老家过年。
二
疫情的消息满天飞,但总感觉离自己很遥远。逛直到腊月二十九听说武汉封城,除夕城里村里封路,世界仿佛一下安静下来。春节大街上空无一人,家庭聚会却依然进行,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惶惶然。
初二赶紧逃离老家,进入县城的牢笼。小区全封闭,每户发一张出入证,每户每天由一人出入购物,空荡荡的大街上偶有几个身影,都是匆匆忙忙,大大的口罩上面是惶惑的双眼。
望着窗外苍茫的天空,空无一人的街巷,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慨:春节,就这样过去了?可惜我花了249元买的裤子还没来得及穿,新做的头发还没有机会展示!
每天看手机,都是触目惊心的数字:确诊,死亡,隔离,寻同行者……不禁冷汗涔涔:如果儿子晚些发病,高热、乘车,这样敏感的词,任何一个都不是好玩的,全家隔离的可能也是有的吧?
三
每天待在家,手机就是全世界,除了做饭、吃饭,整天就是对着各种消息长吁短叹,儿子也适应了这样的节奏,每天睡到自然醒,在我们的催促下,象征性地看看书。看到偶像王开东老师发文,为了让小王子摆脱手机依赖症,说每天只给一个小时用手机处理事物,其他时间不许玩手机,如果做到,每天奖励500元钱。受开东老师的启发,我也跃跃欲试,于是和儿子约定,每天早晨7点起床,8点学习,中午2点开始学习,每天奖励100元钱。
500元钱于我有点吃紧,但100元钱,自觉是负担得起,而且孩子从不乱花,那么钱在谁手里都是一样的;如果能以此培养孩子理财观念,那则是意外收获。儿子含糊地答应了,我想,他多半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照顾老妈的颜面吧?
应该说,这个方法还是起了作用,儿子开始静心做规划,买各种书、复习资料为英语六级、考研忙碌。有了约束的日子,倒也过得有序而充实。可是,两个月之后,我的腰包越来越瘪,儿子却“财大气粗”起来,最重要的是开学却仍遥遥无期,我心中叫苦不迭,“我上了开东老师的当!”
于是,我开始以各种理由“克扣工资”,诱导儿子花钱买“榴莲”等水果孝敬老妈,还好儿子并不十分计较,也许是手里几千元钱足以让他感到满足了吧。
四
全民禁足,人们蜗居在家开始“美食大比拼”,于是,自己也试着做蛋糕,包彩饺,炸猫耳朵,炸油条,蒸煎饼,做凉皮……一路学,一路做,和别人不同的是,我除了发成品给几个“志趣相投”者切磋,更多是显摆,很少发圈,总感觉和抗疫的背景不相称。一次,同事朋友圈晒自家老婆做的油条,收获赞扬一片。看着图片上“五短身材、颜色略黑”的油条,我弱弱地说了一句:颜值有点不高。
同学见了一脸坏笑:晒晒你那颜值高的。颇有几分不屑与挑衅。这下,我决定不再低调,把我做的油条蛋糕煎饼凉皮图片一股脑都发了过去,而且,连同写在简书关于美食的文章,美其名曰:有图有真相!
同学立即咋舌:原来你也是如此有情趣呀?切,老虎不发威,真的把人家当病猫了?
微信上加了各种卖货群:蔬菜,水果,干果,水产……下单后,在小区门口隔着栅栏交接。全副武装下楼,远远地扫射着“接头人”,一旦确认眼神,匆匆走近,两三句寒暄,马上离开,竟有战争年代“地下党”接头的感觉!
进入信誉楼百货网上商城,穿梭几个来回,就有了购买的冲动。给儿子买卫衣,给自己买一套化妆品,在网上购买美容仪,蓦然觉得自己的消费观念改变了很多,一是岁月的风霜苍老了容颜,皱纹色斑让人不敢直视;二是人生不易,不要留下太多遗憾。哪知从此一发不可收,那些一直不可攀的“大牌”成为了我的“掌中尤物”。开学后儿子“青春痘”大爆发,给他买“完美”系列,在美女店主的悉心呵护下,我也被“沦陷”:先是一套头疗,再是两款单品,后来以“活动”为名,购了一套产品。这一年,用于护肤的钱,远超过5000了吧?钱越花越多,却越来越明白,买来的从来不是年轻,青春早已不再!只是,自己假装看不到罢了。
五
开学的日子来到,上级下发“隔空不隔爱,停课不停学”的指示,要求在家上网课。网课是个什么鬼?一直以为网课是专家教授明星网红的专利,从来没想过它会“进入寻常百姓家”。好在,有儿子的指导,我很快学会了使用钉钉,实现了从普通一兵到“十八线女主播”的华丽转身,于是,微信群,钉钉群,每天在手机电脑上备课、批作业,讲课,穿梭在各个群里催作业、点人数、招呼学生、联系家长,整天叫着“眼睛都快瞎了!”
从2月10号到5月7号,网课整整持续了3个月。窗外,柳绿了,桃红了,长久压抑的心开始悸动,春天已在身边,岂可辜负?偷偷地去田野外挖野菜看桃花,去衡水湖赏芦苇觅野鸭,去任丘百里长堤看绿柳如烟,去饶阳长桥观滹沱河百亩大棚……与自然拥抱,和春天对话,心情瞬间美好:春天在,希望就已不远!
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师生们相聚在校园,晓风和畅,杨柳依依,孩子们的身影灵动、活泼;课堂上,大大的口罩遮不住回归的喜悦。高考延期,中考延期,灾难过后,孩子们都更珍惜学习的时光,为梦想努力。
可是,由于形势的反复,北京新发地蔬果批发市场连续出现疫情,我县也发现一例无症状感染。九年级上了5周课,七八年级只上了2周课,6.14日学习再次转入线上,一直到7.18号的中考。好在,孩子们发挥出了最好水平,我校共有136人被一中录取,我所带的两个班升学比例几乎是2:1 。
这届学生,没有得到一张属于他们的毕业照,这必将成为生命中的遗憾。但是,一起走过的这段记忆会永志不忘。
六
9月,大中学校如期开学。我接任了八年级。这一届的孩子,上半年由于缺老师,习惯没养成;下半年遭逢网课,知识漏洞多,所以我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要打一场硬仗。
可是孩子们并未如我想象的差,而且一天天的变好。六班的表现差强人意,揭开事实的真相,结果让人唏嘘不已,所幸及时找到了问题的所在,避免了更多人更大的伤害。一次次苦口婆心地规劝,一次次推心置腹的长谈,愿孩子们能懂得,心无旁骛,才会到达远方;擦亮自己的眼睛,才会真切地看清这个世界!
七
这一年,体重一直飙升,从年初的123一路扶摇直上,还好没有突破130。开学后,同事都惊呼:好像长了一圈呢!不经常见面的熟人盯着我反复打量,说,是你吗?不敢认了哦!
讪讪地陪笑,自语道:谁还不是长个几斤肉肉?特殊时期,能怨俺吗?
揽镜自照,大惊失色:眼皮浮肿,眼袋松弛,色斑突现,白发不知何时变成一簇簇,而且在头顶耀武扬威!瞬间,我怀疑自己的智力也出问题了:人家“不敢认”的不只是胖,还有老、丑!
这才想起自己的年龄,随之原谅了所有。老则老矣,留不住容颜,就修炼一颗优雅温婉的心吧,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苛求不颓废不抱怨,前方,依然有梦想!
想起了偶像青春语文王君老师、一语立骨陈晓东老师,他(她)们就是自己的同龄人,可是,依旧快乐地奋战在教学前沿,带班上课讲学健身写文一样都没有少,打通教法与活法,活得热气腾腾,12月份甚至还顺利跑完全程马拉松赛,单单这份自信与勇气就值得我们仰望!
仰望星空,脚踏实地。学会做减法,减去生活的负累,勤奋工作,精致生活,懂得感恩,珍惜拥有,让日子如花,一朵一朵绽放!
这一年,儿子在家度过了最长的假期,陪伴了我们8个月(1.13---9.12),朝夕相处的美好时光让我们心怀感恩;
这一年,端午节突然降下冰雹,大的如鸡蛋似拳头,更有如新冠模样,房屋、汽车严重受损面目全非,感慨自然的洪荒之力;
这一年,国家免费给我村做外墙保温,换断桥铝门窗,老妈的房子焕然一新,冬季取暖室内温度上升了2度,即使今年的寒冬也不觉寒冷;
这一年,沉寂了三年的昙花再次绽放,那份圣洁与美丽芬芳了岁月,让寒冷的冬季不再漫长;
这一年,儿子的英语六级通过,压在全家人心底的大石头终于卸下,喜极而泣;
这一年,我在简书写了 64 篇文,从生活点滴到教育教学,每一篇都是真实的记录;
这一年岁尾,儿子参加研究生考试,播下一个希望,收获一路繁花,属于你的,会在这个冬天到来;
这一年,让我们懂得感恩,学会珍惜拥有的一切;这一年,让我们明白了家国情怀;
这一年……
岁尾年初,疫情卷土重来,黑龙江,大连之后,石家庄藁城和邢台南宫疫情来势汹汹,石家庄1.5日封城,儿子即将踏上回家的路……
2020,每个人都不容易;2020,每个人都了不起!
愿儿子平安归来,愿我们的2021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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