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每每到了冬日,才能实实在在触摸到岁月。”
这岁月就是个爱逗弄人的淘气小子,一会儿藏在天寒地冻缩手缩脚的萧条中,一会儿藏在叽叽喳喳喧哗不止的雀鸣中,亦或是藏在新鲜出炉的冒着呼呼热气的油炒甘栗中,还可能,藏在一冬又一冬被封存的记忆中。
它陪伴你逗弄你,你需得伸出双手去寻找它,触摸它,感知它,才不负这陪伴逗弄。
我偏偏就在这个初冬,很合时宜地忆起了姥姥的果园,触摸到了遥远的岁月,回应了它时不时的逗弄。
我一直以为,每个中年人的儿时记忆,都应该有一个姥姥的果园才算完整。
(二)
小时候一到假期,就被送到姥姥家。
年年都去,每个假期都去,能去的小孩儿们都去。
那时的我们,每日里最大最隆重的念想,就是去姥姥家。
姨姨家,舅舅家,姑姑家,反正沾亲带故的一般大小的孩子们,都爱去姥姥家。
那天高地广沟深的山里人家,孩子们放开脚丫子撒着欢儿的各种玩耍嬉闹暂且不提,单一个民以食为天的“吃”字,就足以让我们怀念至今。
(三)
今日回想,之所以在姥姥家吃的好,除了一大群羊可以提供每日下午新鲜热乎的羊奶之外,一定就是因为,姥姥家的菜园、果园、瓜园,满足了孩儿们对吃的完美想象。
蔬菜园热闹丰富,豆角、南瓜、小白菜,韭菜、辣椒、西红柿……生机盎然,蓬勃旺盛,随吃随摘。
果园里互不相让,杏儿、苹果、李子、桃子、枣、梨,一树又一树的争着抢着,你方唱罢我登台,纷纷展露它们的独家美味,极力诱惑着我们这些吃货。
瓜园亦毫不逊色,西瓜、香瓜、甜瓜一个个肚大腰肥的圆滚滚躺在地上。
(四)
犹记得儿时吃西瓜,一个个颠颠地跟在小舅身后,直接到瓜地里现摘现吃。
先看个头颜色,大大圆圆,两头饱满,皮色鲜绿,首选就是它了。
再听声音,用大拇指食指合起来一下一下对着瓜皮弹出去,嘭嘭嘭的,听起来感觉是空心,那定是熟瓜可以吃,若听起来硬邦邦密实实,生瓜,还需等待几日。
选好瓜后,就地用双手咔咔砸两下,瓜便顺着缝儿裂开了,排排坐,分瓜瓜,你一块我一块,哧溜哧溜就啃了起来。
农村旱地的西瓜日照时长,水分糖分充足饱满,绿皮红瓤黑子,好看又好吃。
孩儿多瓜少,一个不够,继续绕着瓜地挑选,直到个个吃的小肚儿鼓鼓才肯罢休。
许是姥姥家的西瓜太过香甜,以至于我总在今日的市场上超市里,再也寻不到曾经的美味甘甜。
(五)
姥姥的果园,神奇的地方,安放了我们童年所有开心快乐的记忆,承载着我们儿时所有朴实的念想与渴望。
我常于梦回时分在那果园游走,带着不舍与怀念。
姥姥的果园,让我这半生光景里,不管如意与否,都会不由自主地回想,那果园盛景一幕幕演了又演,看了又看,那味道那颜色总是在眼前在心里久久不散。
当这冬日再来时,我又一次穿过圈圈绕绕的记忆迷宫,径直来到姥姥的果园,触摸那些曾经走过的实实在在的岁月。
正是这一次一次的回忆触摸,让我们感知到岁月的温度与热度,怀抱着对生活赤诚的欢喜热爱勇敢奔走。
正是这一段一段的岁月叠加,让我们延展了生命的宽度与厚度,拥有了可承载一切的平凡朴实继续前行。
愿有岁月可回首,愿有岁月可触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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