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不仅风雅,且能修齐身心。对于生活,古人十分会照料自己,王鏊《姑苏志》有云:「虎丘人善于盆中植奇花异卉,盘松古梅,置之案几,清雅可爱,谓之盆景」。盆景如此,插花亦如此。文人常将清雅之物,陈于书房之中,供于案头清赏,每当屏几写作,临池戏墨之时,随处一瞥,便能增添不少情趣。此外,还可陈一方赏石,以作游山之想;悬一幅笔墨,以添清心之趣;及至手倦抛书,心中自然无所拘束。
在我的书房,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书,间以白纸,开得淋漓尽致,气势非凡,直冲云霄,喜欢买书,零星的买。但是它们却以多胜,如同不起眼的花。最初只有一朵,两朵,几朵。但是一转眼,在一夜间,就能变成百朵,千朵,万朵,大有凌驾百花之上的势头了。
知道它的存在以后,一些同它有联系的回忆立即涌上心头。原来很少注意的或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现在想到了;原来认为对的事现在后悔的痛哭流涕,错过的,失望的,一锅粥似的全搅了起来?不但如此,它们还硬把我的记忆牵回我一生最倒霉的时候。,天地虽宽,阳光虽照样普照,我却感到无边的寂寥与凄凉
原来认为十分平常的琐事,现在显得十分不平常了。我一下子清晰地意识到,原来这种十分平凡的生活竟在我的生命中占有这样重要的地位。我自己也有点吃惊了。
梁实秋在《雅室小品》中说:“我有一几一榻,酣睡写读,均已有着,不复它求。”一间书房,是以治学,是以栖闲,是以养性。远山初醒,花色渐新,愿你能有间书房,自在随心。
静听堂前寒风起,岁暮落雪又翻书。要问世人为何总爱“宁静致远”四个字,我想恰似无人问津的海棠,“如花在野,如心离尘。”在安静中开枝散叶,不问峥嵘,又恰似一个读书的妙人,藏书于室,亦藏富于心,任尘世风雨琳琅,她只安读闲书,手倦抛书,而后看见了厚厚如茵的落花。
博尔赫斯曾说,“如果有天堂,那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而我想说“图书馆对我来说,未免奢侈,此生一间书房足矣。”书房之内,焚香静读,品茗插花,书香围屏,自有一番娴雅之意。
以时间为格,笔墨为调,打开书籍,逃离喧嚣,借着一缕古老幽微的暗光,遁入古人的世界里,山风,秋月,艳阳,无不让人觉的易醉。好古之徒,自得其乐。
书房,是文人身居井隅,滋养心灵的归宿。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犊之劳形,不假于物,与其在虚妄,名利,声色里被淹的“花容失色,不如于书房里独乐乐。
书房,消弥了人世的对立和不平,你可以静静的在美和艺术的陶然中体味现世中的和谐,清欢。临古帖,泡苦茗,捧一卷书,浮尘烦扰,便抵去了一半。临窗静坐,花影倚帘,修葺草木,门掩疏尘。卸下尘世里的半面妆,与己相对,灵魂渐次丰富,渐次葱笼。
一卷闲书,半盏清茶。檐下花影不扫,苔影欲上衣,蒲石蕉影听雨眠,桂子慵扫,一盆蒲草,一折扇,一藤椅,斋居无事,做个幽人,闲云野鹤一般闲。
闲读,怡情悦心清闲无事,读书便是人间一等一的清福。
文心雕龙言,“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才,学不积,才不富,则雅俗难辩,不能识物之好,则不能尽物情之微,显而见者,重金求得西贝,好物陈设俗陋,出语便是粗鄙,仪态难见风雅,读书诸疾可医。”
书房养性,安情,可滋养灵慧之心和澹远之境。与书中智者对话,清言几许,便能获取治愈内心的良药。
书房,温存着几分厚重的古意,这古,浑厚如冷冷七弦之音。文房的陈设深关主人的才识,学养,志趣,性情,品味,审美。
格调上乘的书房清雅,朴素,简单,不需富丽堂皇,哗众取宠,只需一榻,一案,一几,一瓶花。归回朴素、简约与抽象。生命本质即朴,无须任何的装饰、奢华、浪费、多余。
即使无月无风,无雨无雪的日子里,也能有“红日半墙,竹荫微动”的曼妙掩映于你的书房,在你闲闲的捧起书时,泛出一片清翠,几纹波痕。
站在书房窗前,凝望。铺着石板的美丽庭院,树影婆娑,落花于晴空下簌簌低语,灰檐上落两三朵绣球花,随着屋顶的倾斜角度缓缓移动,描摹出一个夏日的诗意静美来。
杨振声先生在文章《书房花木深》中有段关于窗的描素特别精彩。
“墙边种上一行疏竹。有风,你可以欣赏它婆娑的舞容;有月,窗上迷离的竹影;有雨,它给你平添一番清凄;有雪,那素洁,那清劲,确是你清寂中的佳友。即使无月无风,无雨无雪,红日半墙,竹荫微动,掩映于你书桌上的清晖,泛出一片清翠,几纹波痕,那般的生动而空灵,你书桌上满写着清新的诗句,你坐在那儿,纵使不读书也“要得”
骨子里终究是个安静的女子,不习惯热闹,作家亦舒说:“做人凡事要静,静静地来,静静地去,静静地努力,静静地收获,切忌喧哗。我想着不仅是读书最好的状态,也是写作最好的状态。
寂静的日子,书房就是我的所有,于一小片领土内将岁月闲读,与素笺上,落满一朵朵蔷薇般的文字清香。在文与艺的世界里,不改其乐,放下尘世间的虚妄,利弊,荣辱,痛苦,给心灵透彻的呼吸。人生之趣,多为闲外之趣。闲庭信步,不失为浮世中的优游达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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