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我即将经历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十二年后,我的表妹正在读高二,在我曾经读过书的高中,那个只有三个足球场大小的校园。
除了大一寒假回来问候高中班主任,我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轻轻松松地逛过校园,仔细感受它的面目全非。
高一高二用过的教学楼推倒重建了一半,高三用的教学楼在我们高三的时候刚刚建好,我们以为是难得的运气好,许多年后才发现,固定资产投资是衡量一个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指标。尘土飞扬的足球场和跑道换成了草皮和塑胶跑道,楼前的小花坛因为阻碍了新教学楼的扩张而正在等待被拆,住过的一楼宿舍成了体育生的更衣室,最原始的露天厕所变成了二层的冲水洗手间。
我总是对过去念念不忘,但故地重游,却再也找不到过去生活过的影子。一切飞逝,只有我在原地踏步。
回想我的高中,除了成绩还不错,我觉得我一无是处。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如此惨淡地度过那三年。我不会再那么乖,明明上课困得要死还拄着胳膊假装听讲,而是倒头就睡;不会在晚自习盯着课本假装学习,而是看我想看的课外书;不会再为了显得很乖什么要求都不敢跟父母提,生病了去请假,难过了会逃课;不会再体谅父母每天打着麻将嘴上却说着没钱的苦衷,而在同学生日买不起一件像样的生日礼物。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像今天这样纯粹来怀念一下我曾经奋斗过三年的地方,看见那一张张校服衬托下青春洋溢的脸庞,走在校园里都觉得是一种负担。
相见总是打破回忆,怀念总是输给现实。
我可能没有机会再重温校园生活,所以我把纠正青春犯过的所有错误的希望,寄托在我表妹身上。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在比她多走过的十二年的人生道路上收获了更多,但至少我知道重来一次我该怎么活,而我表妹正处在这条路的起点。
我没法解释这种感受,这跟父母将自己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又完全不同。我走过了一条父母没走过的路,那些跌倒过后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地方,现如今我已知道如何迈过去。
我怀念的,不是过去,而是另一个平行时空更好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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