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

《芬芳》

初恋。分手了。心真的好痛。

万幸的是，时间久了，慢慢地也就好了，不再痛了。虽然时常还会在梦里遇见她。可是梦境不同了。两个人抱在一起痛哭的情景不见了，映面而来的是相视一笑，问一句，你还好吗？我还会真诚地向她说声对不起。她也释然一笑，说了一句，都过去了。

可意想不到的是，每一个相逢的梦里，总是弥漫着一种浓重的气息。这别样的气息显然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这种我从未感受过的气息真的是难以言表。也许是梦境赋予了它虚无与缥缈吧。它似清晨里那清新的微风拂过心间，又似雨后淡淡的薄雾笼罩着水面，又似夜来香的芬芳长久永恒地滞留在黑夜。即便是从梦中醒来，我仍时时回味，念念不忘。

这馥郁芬芳，透彻心扉的气息成了我心中的依恋。于是，往后的日子里，每一次恋爱，我都会特别留意，期待着能够真实地闻到这种气息。

夜里，我一次次在弥漫着芬芳的梦中迷失，沉醉。日里，我一次次追溯，一次次寻找，又一次次失望，那种千帆过后皆不是的落寞与困扰一直折磨到我娶妻那一天。那天夜里，枕边妻子的发香让我睡得很沉很沉，我就像一个宿醉长酣之人。那纠缠了我多年的梦境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我一觉醒来，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然。

婚后的日子虽然有些浅淡，但也幸福安稳。

可谁会料到，在我婚后的第二十六年，那久违的气息竟又一次闯进了我的生活。那天，分别了六年的女儿从澳洲学医归来。在机场，当她扔下行李，张着双臂，飞进我怀里的时候，我又一次嗅到了那遗忘在我记忆深处的气息。它迎扑面而来，真实而又浓烈，它夹杂着女儿旅途奔波后的汗香和体香，还有淡淡的胭脂香气涌进了我的心间。我紧紧抱着女儿，偷偷地哭了。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那些年在我梦里萦萦绕绕，纠纠缠缠的，竟是思念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