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例说明《朝中措》:
平山栏槛倚晴空,山色有无中。
手种堂前垂柳,别来几度春风。
文章太守,挥毫万字,一饮千钟。
行乐只许年少,樽前看取衰翁。
另外一首《圣无忧》:
世路风波险,十年一别须臾。
人生聚散长如此,相见且欢娱。
好酒能消光景,春风不染髭须。
为公一醉花前倒,红袖莫来扶。
《采桑子》:
天容水色西湖好,云物俱鲜,鸥鹭闲眠。
应惯寻常听管弦。
风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琼田,谁羡骖鸾。人在舟中便是仙。
从这三个例子可以看出来,欧阳修的词境界是开阔的。这些境界开阔的词,正好是开启了北宋以后的诸多名家。他的词不仅描写女性的篇章为婉约词家所承继,而这些自抒感慨,流连光景的作品,也为苏轼、辛弃疾的出现是导夫先路的。所以清代冯煦在《蒿庵论词》当中就称赞欧阳修说:“即以词言,亦疏隽开子瞻,深婉开少游。”
顾随在《驼庵词话》里面也这样说:“六一词能得其衣钵者,仅稼轩一人耳,无论色彩浓淡,事情先后,音节高下,皆是有关。”
苏轼有一首《水调歌头》词也这么说的:“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渺渺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苏轼的山色有无中,是用的欧阳修词的这个山色有无中。因为欧阳修《平山堂》词里面就有这一句。当然欧阳修又用了王维的诗的。
辛弃疾的词,他的《鹧鸪天》:
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也是来源于欧阳修的词的。这就是欧阳修的开来,既开了婉约,又开了豪放。我们说欧阳修对词体形式的开拓,也深深地影响了后世的人。具体讲有两个方面。
一、鼓子词联章组词的写作
二、慢词的写作。
先从第一个方面说:
前面曾经念过《采桑子》这一组词,这组词就是鼓子词典型的篇章。除了《采桑子》以外,欧阳修还写了一些组词,比如说《渔家傲》,就十二月鼓子词,一个月一个月写,然后写了两组,一共24首。那么这些是现存宋词当中最早的鼓子词的形式,最早的以欧阳修开拓的。这一方面我的老师吴熊和先生认为还有《渔家傲》,从这个妾本钱塘苏小妹,到楚国细腰元自瘦这八首。
《渔家傲》24首里面,其中有8首都是咏荷花的,也是鼓子词。鼓子词又与北宋这个大曲的兴盛是密切相关的。这些词的写作需要联章的形式,需要组词的形式,而且需要配乐这个演唱的,同时需要在这个歌筵宴会上有专门的歌妓演出的,这是它的特点。鼓子词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一组词前面,有个小序来说明原委的。这个小序有专门的术语,有时候称念语,有时候称致语,说明鼓子词的由来。比如说《采桑子》这个前面就有《西湖念语》,非常典型的。读《西湖念语》(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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