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吃了这么多苦,该长记性了吧。”
“嗯。”
“还等他么?”
“等。”
酒馆的午后安宁而美好,阳光使人微醺,木质旧吧台散发着暖意。高脚酒杯整齐地悬挂成一排,各色酒品,无论甘甜与辛辣,此刻都安分地睡在酒架上。
墨浅也安分地趴在桌上。
“嗯……77,你不觉得光线太暗了吗?”
“因为你在窗边,把阳光都挡住了啊。”梓祺擦拭着酒杯,头也没抬一下。
墨浅把脸转向窗外,阳光变得有些刺眼,往来的行人们,在光芒中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77。”
“嗯?”
“我们又回来了呢。”
梓祺拿着抹布的手顿了一下,抿了抿嘴唇。
是啊,我们回来了。
该回来的,终归会回来。
梓祺喜欢喝酒。
烈酒入喉,总有一种灼烧般的痛苦和快感,能那么真实地感觉自己活着,又像是死了。
酒就是生命,是甘霖亦是毒药,遇火则燃。
但每一次宿醉都伴随着疼痛,每一次暂时的遗忘都是下一场折磨的开始。酒不是忘川水,不是孟婆汤,它是麻醉剂,为懦弱者准备的东西。
该承受的,终归要承受。
进酒馆的第一天,墨浅就知道,梓祺会调酒,都是谢先生教的。
谢先生的酒都有着很温柔的颜色,这样的谢先生,一定是也是温柔的人吧。
但墨浅从没有见过谢先生。
谢先生带梓祺去玩,谢先生陪梓祺看医生,谢先生抱着梓祺睡觉。
谢先生喜欢梓祺。
梓祺也喜欢谢先生,喜欢得很深很深。
直到酒馆关门那天,墨浅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十字路口无处可去。黑夜沉淀下来,她蹲在马路牙子上,抽噎着拨通了熟悉的号码。
“谢先生欺负77,谢先生是渣男……”
“77,你忘记他好不好,不要放弃酒馆好不好……”
梓祺喝醉了。
“爱……说忘就忘,算什么爱呢?”
该遗忘的,终归忘不掉。
红砖墙上绕满了爬藤玫瑰,夏天快到的时候,梓祺把墨浅捡回了酒馆。
时隔两年,酒馆要重新开张。老房子中的陈设杂乱无章,灰尘浮在空中,一切都失去了本来的样子。
终于在周日下午,万事俱备。墨浅趴在桌上,望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
也许这是一场梦,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77。”
“嗯?”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两个人的酒馆,祥和,却显得空荡。
“为什么要改名叫‘杜先生的忘忧馆?’”
“谢先生起的名字。”
“……”
既然这样,也只能接受了。
“77,谢先生不回来了,你……还要等他吗。”
“等。”
“那好吧。”墨浅看着梓祺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大口热牛奶。
“那么,我陪你等。”
该等待的,都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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