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优选‖栀子花开

作者: 陌胭 | 来源:发表于2020-08-21 23:56 被阅读0次

    文/默嫣【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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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忘记一个人可能需要一辈子。

    01

    我是六年前认识温馨的,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样子。

    那是五月的一天,我拖着行礼箱早早来到了XX化工厂报到。当时还未到上班时间,总务处的门还关着,我便坐在门前圆形绿化带的鱼池边等候。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穿过苍翠的树枝,细碎地投下斑驳的影。素白的栀子花,借着轻风徐徐,送来一阵阵沁人的幽香。

    我坐在鱼池边,眼前不停地穿梭着去总务处旁边餐厅买早餐的员工们。他们有的穿工装,有的穿便服。工厂是三班制,穿工装的应该是赶着上班的人。

    忽然,一串清脆的高跟鞋声音由远而近,接着,一位身着米白雪纺连衣裙的女孩轻盈而至。她肤白鼻挺,身材纤瘦,长发及腰。只短短的几秒,那曼妙的身姿就被小树挡住了,我忙起身用目光追寻,只见那长发飘飘裙袂飞扬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餐厅大门里。

    我还没缓过神,忽听有人在招呼我:“那位是新来报到的吧?”

    我扭头一看,总务处的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站在门口望着我。

    “是的,我叫朱斌。”我忙提着箱子拾阶而上进了总务处。

    “小伙子挺早的哈,你们这批新招的十五个人你是第一个到的,不错不错。”

    总务处长笑着夸奖我,然后拿了张签到表让我填了身份信息,接着在门口指了指对面一幢土黄色的、外墙有些斑驳陈旧的宿舍楼,告诉了我门牌号,给了我一把钥匙,算是把我安排妥当。

    从总务处出来,我扭头朝右边餐厅门口望了望,却没望见我期待的那个身影,也就在那时,那个飘逸的身影,像一粒栀子花种子,在我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02

    新员工前一周的培训期是早八晚五的正常班,培训结束就开始三班倒。

    对于没大学文凭的我,很珍惜这个工作机会。当时这家工厂是县里效益最好的龙头企业。

    老妈也让我好好干,希望我能早点成个家。自从我高二那年老爸出事后,她一个人为我操碎了心,我也想尽快独立,不想她再为我操劳。

    培训期间我每餐打好饭都没回宿舍,都在餐厅吃,就希望能再遇见那个女孩。可是,直到培训结束,我也没看见她,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

    第二天,我在生产车间第一天上班的路上,却意外地遇见了她!虽然她穿着宽松的工装,长发盘起藏在了帽子里,但那个完美的侧脸轮廓和走路的姿势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

    我们居然进了同一个车间的门,还在同一个工段!真是缘分啊!我心里暗喜,却又害怕被人察觉,便若无其事跟着工段长学着各种操作,只是偶尔会偷偷地看上她几眼。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工段的工友们熟络了起来,知道她有一个非常美的名字。

    “我叫温馨,温馨的‘温’,温馨的‘馨’,欢迎新同事!”这是她当时的自我介绍,声音甜美,杏眼淡眉,略施薄黛,笑起来让人如浴春风。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她。她的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她的一颦一笑都让我心生欢喜。她像是有一种魔力,深深地吸引着我想要靠近。

    于是,我开始对她示好。上班的时候经常帮她干活,下班的时候帮她排队打饭,请她看电影,吃火锅。

    慢慢地,我发现她也喜欢我,便在七夕节那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在流水潺潺的小溪边,在清凉如水的微风里,在朦胧柔和的月光下,我对她做了表白,第一次将她拥入怀中……

    从此,我们成了情侣,几个追过馨而不得的工友对我有了敌意,不久,我是“杀人犯的儿子”的消息,在单位里扩散开来。

    03

    对,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可杀人的是我父亲,我有什么罪?况且他是过失致人死亡,不是主观故意。法律已将他制裁,他也认了罪伏了法接受了劳动改造,这不应该是我的污点吧?!

    在温馨还不知道的时候,我犹豫再三,还是忐忑地告诉了她,问她是否介意。

    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扬起脸温柔地说:“那是你父亲的错,跟你没关系。”

    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心里,我激动不已,深情地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

    她的脸贴在我的胸口,继续柔声地说:“放心吧!我不会介意。只是,你爸的事你要引以为戒,遇事勿冲动,冲动是魔鬼。”

    我热泪盈眶,不停点头:“嗯嗯,我知道,谢谢你!亲爱的馨。”我情不自禁地俯身给了她一个长长的吻,并在心里告诉我自己:如此温暖又温柔的女人,我要一辈子疼她,爱她,珍惜她!

    看着馨若无其事地和我依旧形影不离,那些“酸菜坛子”们便开始找我的茬。而我上班比以前更认真更细心,尽量不给他们制造机会。

    一年后,我们决定互见家长,告诉他们我们决定结婚。

    我妈自然高兴,乐得合不拢嘴。

    而她家,一听说我家的情况,她爸马上面露愠色,她妈随即严加阻止:“不行!你们家不光彩!咱闺女不能嫁这样的人家!”

    “爸!妈!那是他爸又不是他!他性格好,对我挺好的!”馨努力地争取我们的未来。

    “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妈向她吼道。

    “叔叔阿姨,你们相信我,我绝不会做坏事,我会一辈子对温馨好的!”

    “回去吧!小伙子,以后别再来找我们家阿馨了!”她妈边说边把我推到门外,她爸把我买的东西全拿了出来:“拿回去吧,我们不需要!”

    我就这样被赶了出来。我真后悔没有听馨的话,她说她爸妈是很爱面子的人,让我暂时先别说我爸的事,等办了证再告诉他们,可我不说心里会不安,也不想隐瞒他们。

    而事实证明,我错了!这错害了我,也害了她。

    04

    我后悔莫及,在回家的路上,我给馨打了个电话,想商量一下看有什么法子。没想到电话里是却是她妈的声音:“还打什么电话?不许你再联系她!”

    回家后,从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和手中提回的东西,老妈看出了结果:“我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唉!”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放进柜子里。

    我坐在沙发上眉头紧蹙一言不发,妈知道我心里难受,安慰我说:“都怪你爸,别着急,你让阿馨等着你,你爸还有一年就出来了,到时候……”

    我打断了她:“到时候能怎么样?他出来了还是杀过人坐过牢,一辈子洗不掉的!”我哭了,在老妈面前,我不用克制自己。

    我不怪我爸,从小到大他都很爱我,也疼我妈,就是脾气暴,易冲动,在外面受不了一点气。要怪的话,我就怪那些人为什么要把父亲的错迁扯到儿子头上。

    可是怪谁也没用,馨的爸妈直接来单位把馨的东西搬走了,不要她在厂里上班了,她的电话我再也打不通,见面更难了!

    我的心像是被捅了个大窟窿,变得空空的。同时被对馨的思念和牵挂扯得生疼。

    她被爸妈软禁,一定很痛苦,可我却什么也帮不了。我除了敲打自己的头,没一点用。

    我无精打采地继续上班,一日三餐如同嚼蜡。耳边不时传来“酸菜坛子”们的嘲笑声。

    “哈哈……朱和温在一起,不是猪瘟就是瘟猪,能有什么好结果!哈哈哈……”

    我装聋作哑,不去理会,他们的幸灾乐祸和冷嘲热讽激不起我半点情绪。我像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游荡在到处都是馨留下的回忆里……

    不到一个月,我180的七尺男儿,体重骤降20斤,一个月没理发修胡子,照镜子像个中年大叔。

    可能我和馨就是有缘无分的命吧?

    终于,我离开了那里。我想换个环境,我不能一直在那里沉沦,生活还得继续。


    05

    我用进单位前在装修公司学的装修技术,在县城一家新楼盘开了一家小型家装公司。老爸出狱后不好找工作,帮我打起了下手。

    开业后的三年里,亲戚和满意客户为我介绍了好几次对象,我都以先立业再成家拒绝了。

    我始终忘不了馨。每到栀子花开的季节,闻到那股幽香,就想起她白色的裙,飘扬的发,浅浅的笑,温柔的语……

    我想,等忘掉她后,心里腾出位置了才能容下别人吧?

    后来,温馨之前在厂里的好友李兰找我装修房子,我才从她那里知道,馨的父母把我们拆散后,托人给她介绍了一个在县城做钢材生意的老板。

    “她当时不同意,说非你不嫁,她妈就爬到阳台上站着,扬言她要嫁你她就跳下去,馨无奈就妥协了,不敢再提你。

    后来那个做钢材的老板,因为有钱出手阔绰,人也殷勤,虽然人没你帅,但嘴挺机灵,对馨嘘寒问暖的,馨也就嫁了过去。”

    “嫁人了?”我的心一凉,忙追问“那她现在过得好吗?”

    “我不常去她那里,有时电话里听馨自己说就那样吧,好像不是很开心。”

    李兰的话让我忧心忡忡。我跟她要了馨的手机号,兰说她手机微信同号。打算空了联系她。

    晚上,我拿着手机,翻出那个号码,加微信没反应,试了几次打电话,始终没有勇气拨过去。她已是别人的女人了,万一我打过去,她男人在旁边怎么解释?

    不能打电话。还是明天上午发条短信问候吧。上午她男人应该正在忙生意,不易被发现。

    第二天上午,我抽空发了条短信给她:还记得我吗?你现在好吗?

    发出后,我便焦急地等待着消息提示音响起,可十多分钟了都没反应。我一直没换过手机号,如果她记得这号码,就知道是我。

    时间象停止了转动,一分钟像一个世纪。

    “嘀”的一声,终于有了回复:我很好,忘了我吧!别再联系,祝安好!

    我的心一下子跌进了漆黑冰冷的深渊里。这是要彻底断了我的念想吗?快四年了,所有她的记忆都那么清晰,这是说忘就能忘的吗?

    06

    我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不再敢打扰她的生活。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试着将她淡忘,接受别人的说媒。

    女人都很敏感,可能我的不冷不热,让她们的直觉窥探出了我内心的真实,几次相亲都没有成功。时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又翻了个秋冬春夏。

    又是五月,栀子花又开了,在窗台上或含苞待放,或半开半绽,勾起我从未褪色的记忆。

    一天在工作时,不小心被一根钉子扎进了脚趾,当时忙着手头的活,只简单处理了一下,没想到几天后感染化脓了,老爸要我必须去医院。

    在医院外科诊室等候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拿着一张处方从里面出来。

    是馨!她的脸和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额头还贴了创可贴。

    我叫了她一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一手捂着脸加快了脚步想慌忙躲开。

    “你给我站住!”我在她背后吼道,她停住了,然后我瘸着右脚追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弄成这样?”我心疼地问,她却紧闭双唇,鼻翼抽动着,两眼泛起泪光。

    “是他?”我相信我的直觉。

    “别管我。你的脚怎么了?”她强忍住伤心,关问起我来。

    “扎了颗钉子,小事。你快说说你。”我急切想知道她的情况。

    在我的追问下,馨全告诉我了。她不爱她老公,当初也是父母之命难违,想着父母也不会害她,那人也待她还好就嫁了。不料婚后馨一直没有怀上孕,丈夫就对她越来越不顺眼,动不动就发脾气,先是摔东西,后来开始动粗,打了馨之后,借口喝醉了,不停求原谅,可原谅了过不多久他又会再犯。这不,昨晚又打她了,比之前严重,她才来开药的。

    “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回来吧,我一直等着你的!”我说出了心底藏了几年的话。

    “不……我配不上你了!可能还不能生……”

    “我不介意!”我打断了她:“就算不孕可以慢慢治,治不好可以领养孩子呀!”

    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我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是认真的!”

    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答应我把她身上的伤都用手机拍下留证,并回家和丈夫提出离婚。

    事情很顺利,她净身出户。我在公司所在的小区买了套房子,加班加点装修成了我们的新房。

    七夕节的那天,她披上白色的婚纱,戴上了我用栀子花为她做的花环,终于成了我的新娘。

    (图源/网络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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