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9-03
我没有走过很多的路,也没有见过很多山。 记忆中的家乡两面是山,村庄建在两山之间。
家的背面是山,家的对面,也是山。对面的山头,应了政府的号召,种满了梨树, 自打我记事起,从未见过梨园主丰收过梨,小时候在梨园放牛,看见梨花开,稀稀拉拉的白梨花挂在瘦骨嶙峋的梨花树上,对于从未见过梨花的我们,甚是新奇。不敢去碰梨花,因为期待梨花会带给甜甜的梨,另外也是惮于梨园主的责备。慢慢的,梨花落后,花蒂结出小小的梨,大拇指般大,孩童的我们,一天看几遍,如同照顾自己的小孩。但是,小梨如同温室的花朵突然被放置于阳光下,不久的时间便匆匆与花蒂吻别,投身大地的怀抱。看到自己“精心呵护”的宝贝梨陨落腐烂,小小的心灵满是失落。但是这座记忆中的大山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非因地制宜的梨树,更多的是大山本身的魅, 山中会有野兔,也有野果,小小的我们为此乐此不疲,因此,一阵欢喜一阵忧愁之后,小小的我们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天真。
梨树左边,是桔子园,桔园主人是隔壁村的,一般情况见不到人,一旦到了桔子黄了的时候,便可以看到桔园主人经常在园里转悠,他转悠,我们远远地看着,他一走,我们靠近桔园看桔子,不敢摘,因为知道一旦摘了,就成为小偷了,小偷是被别人看不起的。桔子丰收后,桔园主人也跟着走了,但是总有一些被遗忘的桔子,这是,便是我们的欢乐时刻,爬到桔树上,摘下被遗忘的桔子,总觉得像得了宝贝一样,小伙伴们在一起会比较谁找的多,那也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刻。
梨园的右边,便是山了,长满了松树,松树林中,一到春天,雨水多,便是采蘑菇的好时节。雨衣雨靴帽子棍子篮子,起个大早,你就可以出发采蘑菇了,早起的一是因为早上的蘑菇新鲜,妈妈说蘑菇长得很快,早上不采,中午就老了,二是因为不早起,新鲜的蘑菇被别人捷足先登。有过几次经历,自然对于哪些蘑菇可以食用,哪些有毒便摸得一清二楚了。一早的成果,可够一家人美食一顿。重点自然不在于吃,而在与寻找蘑菇的过程和期待以及找到蘑菇后的满足感。
春天的也是映山红开满的季节,满山满山的映山红,摘下可以做成花环,带在头上扮演花仙子,还可以食用,酸酸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满脸的笑容,如春风般,天真。
对于山的记忆,永远都是在白天,一到黄昏,便一定是往家赶的,因为,关于山上的故事,是令我们毛骨悚然的。
老人说,以前(在我们还没有出生之前),村里淹死一个7-8岁的小孩,埋于山上,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坟堆,慢慢地长满杂草,傍晚时候,有人不时地看见,一白衣少年立与坟堆上,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后来慢慢消失。对于这等故事,胆小的我向来是相信的,因此,一旦到了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便一定会是拼命往家赶的时候。加之傍晚鸟儿归巢,鸟鸣声此起彼伏,衬着这个故事,甚是恐怖。 心想要是我晚走一步,那白衣少年或是隐藏在山里的其他妖魔鬼怪,一定会抓住我的脚,将我掠了去了。
慢慢的,我上初中了,很少像以往那样,与山上的小花小草玩捉迷藏,更多的是,坐在自己的空地上,对着近在咫尺的大山遐想,思考我的未来,思考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思考我会有什么能力。往往思考的结果就是,我今后的能力是现在无法预估的,现在作为身为学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为人子女,就应该好好地听父母的话,乖乖的,不让父母操心。像大山一样,不争不抢,属于自己的也不让!
上大学后,回家的次数少了,一年两次,呆的时间也很短,与大山的接触更少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面的大山脚下多了一个工厂,一个砖厂,才知道对面的山原来是有主人的,山的主人把山卖给了一个砖厂老板,作为山的基本成分,黄土,经过高温的烧灼,变成了一块块的红砖。
是悲是喜?对于我来说,这样的事情,总是不好的。毕业三年,也因为搬家,三年没有回老家好好看看了,不知道曾经的那片山变成了什么模样,是否还存在?因为种种原因,我不怀念与我同在那边土地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村民,我仅仅怀念,那片土地,那座山带给我的记忆 我想,抚摸那边土地,定是会让我热泪盈眶。
虽然我现在知道那座曾经被我们称为山的大山,仅仅只是个山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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