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初吻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是在操场上，” 姚清元感觉嘴巴慢慢不受大脑控制了，自顾自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此刻侯哲和姚清元正坐在一家当地的小酒吧，喝酒是姚清元提出的，侯哲当时愣了一下，他也是第一次听到姚清元说喝酒。结果没想到她却越喝越多，话也越来越密，而且话题都只是一个人，林峯。

“他在操场上，领着他们班跑操，高一的时候，他跑在队伍旁边，不过那时候我一眼就注意到他是因为，” 姚清元压下一大口酒，“他跑步内八，哈哈哈哈哈，跟个小鸭子一样。哈哈。我当时还跟我旁边的人指，我也挺缺德。然后我才知道，我们学校好多女生喜欢他，因为他挺优秀的，成绩好，个子高，篮球也好，长的也挺好吧哈哈，虽然我一开始没觉得。” 

“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侯哲看向在酒精作用下满脸通红的姚清元，姚清元的目光却一直看着窗外。

“因为一次误会。高一的时候，他们班正好在我们班旁边，我那时候下课总能看到他，就有一次，他在和一群男生打闹，然后我刚好从旁边走过，结果他就撞到了我，其实也不太疼，姿势也不浪漫，就是撞了我一下，然后周围男生突然开始起哄，我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他也只是对我说了句同学对不起，然后就继续和那群男生打闹，当时其实没想太多，可是两个班挨着，总能看到，经过那次那件事，我就开始注意他，然后发现，他其实长得还不错，性格也很好，下课总喜欢去楼下小卖部买吃的，反正就是开始有意无意的看他，有一天他没来上课，然后看不到他，心里就挺难受的，我那时候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他吧。他好像很容易生病，他还很瘦，头发也是黄色的哈哈，而且有人说他小学初中都很胖，他初三用了一个暑假减肥成男神哈哈，还挺励志的。” 

“后来呢。” 

“后来，就到了高二，文理分班，我当时为了和他在同一栋楼，选了理科，即使我数理化经常不及格哈哈，我爸妈当时差点打我，可是即使在同一栋楼里，也不能像原来那样见到了，他在最好的班，在最高一层，我在最差的班，在一楼。只有每次出去做操，升旗的时候才能偷偷的看，对了，他高一还是升旗手，你知道吗，他穿军装的样子特好看，每次国旗扬起来都会扫过他的脑袋哈哈哈，他每次也会尴尬的笑一下，我看的这么清楚，是因为每次升旗我都站第一排，因为我最高，我第一次感到个高的好处。然后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就每天看他，看到他就很开心，上学路上也能看到他就更开心，直到我听别人说他有女朋友了，是文科班学艺术的一个女孩，长得漂亮，性格也好，知道了以后也没有哭，就是再看到他，心里就会特别难受，真的什么特别的事都没发生，就到了高三，然后我参加法国大学面试的时候也看到了他，那时候我突然有了希望，幻想着可以一起来法国，那时候真的和看到了光一样，拼命的刷题，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认真。” 姚清元趴在桌子上，泪水在已经红透的眼眶里打转，酒杯已经空了，侯哲看向她，眼睛里有说不清的情绪，“可是他没去，哈哈，他没有去，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不会去，他更喜欢英国和美国，但是我就是抱着这么一点点小的希望，万一呢，可他没有去。其实我明白，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高中的时候手机就是最新款，而我那时候连手机的使用权都没有，他们每天都用手机交流，如果换做是我，也做不到吧，他什么都要用最好的，我们从小的成长环境就不一样。总之，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姚清元又叫了一杯酒，侯哲没有阻止，“既然早就明白，那就放下吧。” 男孩的语气有了不一样的认真，姚清元愣了一下，看向侯哲，随即就笑了，“当然啊，当然放下了，其实今天说这么多，是说给自己听的，就是为了和过去告个别啊。” 新的酒已经上桌，“来吧，喝完这杯，我们就回去吧。” 女孩的笑在今晚格外迷人，侯哲第一次看到一直笑着的姚清元，看来他的感觉没有错，平时的姚清元，一直在压抑自己，她原来是有这么多美好的表情，她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她真的好看。

“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干杯啊。算了我自己喝。” 姚清元刚准备喝下去一大口，突然被侯哲握住了手臂，“你干什么。。” 女孩的后半句话消失在男孩的吻中，侯哲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突然吻了上去，大概是酒精作用吧，但自己此刻真的无比喜欢面前的女孩，不，可能早就开始喜欢。姚清元的大脑此刻轰的一声，身体一颤，但是她没有推开，她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只觉得贴着自己的嘴唇无比滚烫，直到对方分开，她才明白，她接吻了，这是初吻。她原来一直觉得自己的初吻一定要留给喜欢的人，所以之前认识的男孩子每次想进一步发展时她都拒绝了。可这次呢，为什么自己没有推开呢，自己喜欢侯哲吗，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侯哲偷偷看向姚清元，发现她没了表情，就是呆呆的，突然很紧张。“那个，我，对不起我刚刚一时冲动，清元我。。” “侯哲，你喜欢我吗” 女孩突然发问，认真的看向男孩。“喜欢。”男孩的回答也无比坚定，此刻也不会回避女孩的目光。“我们回去吧，很晚了。” 姚清元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侯哲扶住他，结了帐，往外走。心想，这算什么，至少也要有个回答啊。但看到已经神志不清的姚清元，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此刻，酒吧外面的座椅上，坐着一位少年，默默的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面无表情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向车站的方向走去。